五年級生的童年記趣【殺豬公宴客】

 

元宵節過後沒多久,聽說堂哥阿彬要結婚了,新娘子好像是他的同學,家族一些伯母及嬸嬸便開始忙碌起來,畢竟在古早社會這可是要『殺豬公謝神』,聽說那一大早拜拜是拜天公什麼的,伯母和堂哥全家那晚可忙著呢!

 

隔日大清早找人載豬公去殺完並載了回來,豬皮上盡是大大的紅色印記,聽說要合法屠宰不能私宰,蓋那印章還要繳錢哩!只見牠咬著橘子趴供桌上,時辰一過拜好便被另一位堂哥用板車運回他家裡『處理』(以前家家戶戶幾乎都有大灶及大鍋爐)。料理好又用大鐵盆了回庭院前,瞧牠已經被支解成幾大塊的,上頭還熱氣蒸騰呢!一群人繼續忙活著,幾個鄰居媽媽們便招我一家三個小孩去幫忙,嬸嬸也找來她家 裡那三個堂哥和堂姐一起幫忙:「這個撕肉脯的工作最適合小孩子做了,來…這樣…再這樣。」教完又去別地方忙了。

 

幾個小孩忙得不亦樂乎,堂哥還一面撕一面偷吃幾塊,嬸嬸從別處拜完過來看到後不但沒罵他,還小聲輕斥我三姐弟:「怎麼這麼傻連偷吃都要人教?這工作叫小孩來就是要讓你們補個營養的,不然幹嘛不讓大人來呢?」旁邊幾個幫忙的婆婆媽媽也幫腔說『沒錯』,實在不敢偷吃怕被老媽知道後捱罵,老媽過來看嬸嬸在笑三個姐弟,也直說聽這些長輩的話沒關係,老姐才敢先吃個兩塊意思一下,我和老弟既獲大人恩准,自是不客氣起來朝熱騰騰的豬肉下手,只是沒加鹽沒那麼好吃罷了。

 

不久,見主人家走過來怕被發現了,便由媽媽們用身體幫忙掩護,嬸嬸馬上叫幾個小孩要偷偷摸摸吃不可被發現,後來新郎的弟弟,也就是堂哥阿邦還是發現了過來阻止,被嬸嬸和幾個婆婆媽媽擋了下來,直說結婚沾些喜氣罷了,切莫計較之類的話,然後暗示幾個小孩快閃為妙,堂哥才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望著幾個堂弟妹離開。

 

回家後媽媽才說以往庒子裡有人結婚都是這樣的習俗,主人家會破例讓家境較差的小孩來幫忙處理撕豬肉條做肉脯的工作,一般都是睜一眼閉一眼的,反正也不是宴客中主菜的部位,只要不是偷吃得太過份即可,可能是他們與我們不同『房頭』才會計較。不然與堂哥同一房頭的叔叔是公務員,家中農田、菜園、雞舍及豬圈外,還有閒錢養一大屋子的白文鳥來當副業,應該是不缺錢也從不讓堂姐堂哥缺啥物質及營養的,更別提讓堂哥堂姐一起過來,後來姐也都不好意思偷吃,老媽說可能是嬸嬸貪小便宜才這樣,加上人有點多了主人家便怪罪我們三姐弟,畢竟『親疏有別』嘛!還叫我們三個記住這點,以後看著場合聽大人吩咐再做事。

 

原來如此!如果不是同宗族恐怕還不會這麼計較,還真是上了一課、學了一回寶貴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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