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件:玩火自焚.踩底線?】
凡事都有個引爆點,何況這壓力累積得大又久,終於,這天出門有點晚,拖著疲憊身心出師部,天色已晚快七點吧!在小店點了碗麵卻沒啥胃口,老闆一臉好奇使了眼色要小妹過來關心,小安心情不佳沒多理她,只淡淡回說沒事便往一旁電動機台坐下。以往平日中午都是吃完飯開開心心聊著準備下午去哪裡逛一下便回營,小佑不愛玩這個,二連小孟孟喜歡玩『俄羅斯方塊』,一連欽ㄚ喜歡玩『究極虎』,小安則是偏愛『1943』戰鬥機或『雷電』,有時和他一起玩『究極虎』或『雷電』同樂,雖然沒玩很久得趕在一點半前收手,免得被師部軍官查到非休息時間在外頭小店玩電動,但當時歡樂場面對照此刻小安孤單又心懷無人理解的苦,真想好好找個地方痛哭一場啊!
手中握著搖桿開始漫無目的的玩起來,就藉此釋放連日來心中這股無形的壓力和苦悶吧!老闆瞥見便示意要小妹再過來安慰一下小安,她卻搖頭表示:「心事重重,愛莫能助!」,後來便說要趕去加油站打工先行離去,小安淡淡回她的道別說了聲『明天見』並點頭打了一下招呼,便專注著前方螢幕繼續玩自己的,其實沒意識到自己此刻正在幹嘛。
看了手表快八點了,這用餐時間有點久,回去怕是很難交代,另一方面也得趕火車及公車回去,這時間可逼得很緊哪!匆匆跑向九曲火車站吧!沒想到還是兩班車都趕上,夜晚公車沒啥人也沒誤了回仁武的時間,還比預計的還早一點抵達。一進連上,嗯…還沒八點五十呢!直接進文書房,然後向連長老哥報備回來了,又說得繼續忙考績作業,他一聽便直說:「代理人事官不必下來晚點名。」小安便安安穩穩與連上暫時脫鉤,反正也沒人會來查或探問。
第二日後食髓知味便仿照前一日行程去走,早上若營部要找人,便請人回傳集合連文書作業中,若真有急事還是得親自跑一趟,之後的行程自是忙得很且規律到如第一次得待小店用晚餐,小安又得以藉那合理的用餐時間再玩一會兒電動抒解一下當日壓力,而且像上癮似的有日便愈打愈晚。為何敢如此大膽,因為發現有些軍官也是沈迷其中,有人做伴便一路陪他們到起身要回去,而那幾個也是看官階大小走人的,中尉便識相點趕緊早些回師部,沒錯!是走向師部的方向,而上尉則皮一些有恃無恐待比較久,看來是趕回去赴晚點名,我又不怕他們來抓,被逮去師部便把記住的官階和名字抖出來,一句『上樑不正下樑歪』奉送,看他拿我奈何!
有一晚還瞧一位上尉玩得差不多時間到便往火車站方向走,另一回好像發見一名上尉瞧了手表直發愁說來不及了,嘆了一口氣便在小店附近找了輛計程車談好價錢坐上,看來營區離師部頗遠囉;又有一回可神了,應該說不止一回,瞧見一名掛少校的待最久,竟然是副營長『坤哥』!原來他那時又回師部支援射擊專班當教官,好像可以不回駐地,玩這麼晚沒回過營上,難不成兩邊騙直接回高雄家中?反正也記不得小安這小兵,自己當官的出來混這麼久還敢抓小兵辮子不成?豈不等於把自己一併揪出來?看來即使有些印象也要裝認不出來吧!小安心想既是同一營的便抱著『同進退吧』的想法!放了一百廿十顆心繼續陪長官到底。嘿嘿!愈來愈晚才回到連上,而連上晚點名也靜悄悄沒人敢來管,即使碰上晚點名,代人事官身份早已免除這場合,便大跨步由側門直奔文書房,安官見了抬一下頭連過問也沒。
最後一次有些誇張,大概一個禮拜過後吧!這天早上又被裝檢一直拖累得下午才能帶三個連文書出門洽公,自然作業到很晚才出師部,幾人趕不回營區赴晚餐,便在小店隨便吃吃,順便再打一下電動。哪知小安心中那股壓力竟無法靠日益精熟的電動技巧得到滿足,幾種電玩幾乎玩到破關還久久無法釋放壓力,到底是怎樣的心情也摸不透,只知隨著時間的流逝心中倒煩躁起來,三個連文書連忙催說時間快趕不上火車了請小安一同回去,叫也叫不動便識趣擬好共同說詞並知會小安才離開。老闆來好言相勸仍不理,後來問他是十點左右關門,小安此刻內心深處不知在打什麼主意,難不成要用洽公逾時回去做抗爭不成,心中那座天平讓腦海一陣煩亂焦躁,簡直分秒在做天人交戰呢!
終於快九點半了,估量下精神狀況也『ㄍㄧㄥ』得差不多到頂了,突然像是洩了氣的皮球趴下幾秒,最後毅然而然起身往外走,老闆一怔問說:「這麼晚了你怎麼趕回去?要不要我開車載你?」小安回頭微笑謝過他好意:「沒事!我旁邊叫台計程車趕回去就行,時間也差不多,這麼晚了勞煩你載一趟還得再開那一段山路(捷徑)回去,你還得趕回來休息準備明天一早開店,那我倒有點過意不不去。」說完像無事一身輕般走出去,只聽後頭他唸著:「唉!當個兵有什麼過不去的,非得這樣和長官賭氣呢?簡直是和自己開玩笑!」呵呵!如果你是我或身邊要好的同袍便不會如此說了。
招了輛計程車便要他由捷徑趕路,回到營區大門剛好趕上十點前一刻(差個五分鐘吧!),哪知大門排了一票人約有十幾個,有軍官也有士官兵,前頭一位還是行政呢!向大門說他是去軍團洽公才這麼晚回來,還說是去幹嘛幹嘛的辦營長交辦的事情,真是見鬼了,要不是後面有位軍官催促著再拖下去趕不回營上會被追究,衛兵還想打電話去單位查證呢!等待進去的人自然鼓譟起來要他快點,小安一見是同學兼同梯,想到之前一分鐘待命班及鎮暴操那日情景,看來得小心應對免得被挾怨報復。
終於輪到小安,此時十點的晚安曲已播完,小安不露聲色拿出洽公單給他,「咦?哪有文書洽公到那麼晚的?想騙我沒那麼容易!你的洽公單是不是私自塗改過?」說完一副認真直瞧,小安冷笑又沒好氣回:「你要不要看仔細一點?上面職稱是『代理人事官』不是上兵文書,你說…洽公時間怎可能有假?」他一臉懷疑這身份本想要打電話求證,小安『呿』了他一聲:「看來同學還真是孤陋寡聞,我代理人事官可是指揮部都同意的,哪一營的人事官或文書不知道?打回你連上問你連長,免得說我連上的人與我串通好了。」就在他還要查看洽公單之際,小安搖頭嘆氣說:「你不知道的事還多得很,幹訓班參一還是我們同梯,外號幹訓班人事官,還是參一科認證過的,別讓人笑你是井底之蛙了,你們營文書不也是相當於人事官嗎?那原來掛名的人事官在營長面前也沒他吃香啊!」後頭幾位等待盤查驗證的軍官和業務士直催促他快一點,他才一副心有未甘放行。
被他這一攪和誤了幾分鐘,接下來得趕快回連上過另一關,小兵就寢後仍未歸營可是大事啊!雖然有代理人事官頭銜頂著,這到底只是個虛銜尷尬得很,『營普ㄟ』發覺若有心刁難,還真無法全身而退呢!於是輕手輕腳進入寢室大門(此時側門已閂起來),和安官點一下頭打招呼,他嚇一跳以為是查哨軍官提早來查哨呢!小安微笑搖手輕聲:「我沒在查哨的啦!」是說以前『小張』人事官在時,有回原本要小安穿他軍服代為查哨的,被嫌說衣服太小件了穿下去會『ㄅㄧㄤ康』才作罷,還反虧說是不是小安嫌他這中尉官階不夠大看不上眼,要不要向訓練官借一件來穿,過過上尉的癮來彰顯身份和地位?真是…
那一晚雖沒有軍官來查問,但小安深知虛驚一場仍不得大意,畢竟隔日才是關鍵!自忖這禁忌的遊戲玩得有點過火了,第二天洽公便不再逗留小店玩,趕回去仍是七點多快八點,回了一趟幕僚辦公室拿些資料,這時訓練官從戰情室跟出來,在樹底下叫住小安小聲探問:「你昨天好像玩過頭了喔!營長找我去問了一下你的事,說昨晚的事算大門檢查得有點久就算了,還說再忙再煩也得趕在十點前回營,以後不可再給營長惹麻煩了。」小安笑回:「玩?有人證嗎?是上尉還是中尉?說出來搞不好我還知道名字呢!我看…分明是某個少校透露的吧(暗指知道是副營長坤哥)!上樑不正下樑歪,真辦了我恐怕沒那麼簡單哦!不知還會揪出多大一串哩!」
見小安一副握有重大把柄,可不止他們一開始想的只有身肩考績業務這般簡單,訓練官見小安一副勝券在握一臉吃驚:「你…誰告訴你的?枉費我還替你求情,營長也體諒你的壓力非比尋常,這件事你心知肚明也不願說破,但指揮部都來問了…凡事總要有個節制,再發生一次可就保不了你了喔!」小安嘆了口氣說:「唉!某人平日一副清高得很,還只會裝裝樣子騙取大家對他剛正不阿的好印象,所謂『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難道不懂嗎?自己沒立場又沒事『耙』別人,下場有比較好嗎?好啦!謝謝『副連ㄟ(前)』一如既往愛護小安,我懂分寸不會真說出去的,營長也是體諒我處境,彼此彼此嘛!這件事反正不會動到我,沒事掀出來給自己惹麻煩幹嘛?以後我會注意點不會連累長官的,就請您這樣去回覆。」訓練官聽完才鬆了一口氣回戰情室。
這樣就輕易過關?還沒呢!稍晚快十點左右,小安從廁所走回來,半路在連集合場就被宿敵『營普ㄟ』給『登』到了,他手揹後頭要小安立正聽訓:「別以為你搞什麼鬼會沒人知道!」小安笑回:「是!讓營輔導長和營長掛心了,下次一定注意一點!」他一副氣憤難平握拳甩了一下:「哼!淨耍嘴皮子,光讓長官替你操心擔過錯。」說完又用『鷹眼狼顧』這招來『款待』小安。笑了笑在黑暗中一臉得意走回去,看來大門那位同學兼同梯真的眼紅自己同學的特權,所以將那晚盤查的結果全部回報,所幸有這頭銜和考績業務頂著,是說那晚好像看到指揮部『老張』人事官走在前頭不遠處,看來他平日即拗到這時刻才回去,為免自己遭池魚之殃便做了順水人情,指揮部才不再追究下去,但下電話紀錄嚴格規定洽公不得逾時,最慢得在就寢前十分鐘趕回大門。
這盤棋睹得可真險啊!不僅如預期踩到營長底線,還不小心誤踩指揮部的紅線區,好哩佳在!吉人自有天相,安全過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