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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級生的童年記趣【寵豬夯灶】

 

小四下學期某個週六午後,照慣例先睡個午覺,心中自是打算睡個飽等自然醒後,再看看有沒有同學來相邀去哪裡玩或新的探險,要不自己蹦蹦跳跳到處去蹓躂也好。

 

正當睡一半美夢香甜之時,猛然聞到一陣怪味兒,矇矓間身子好似滾到床邊瞧了一下究竟,往前門一瞅…沒東西哇!不對!趁著腦海的美夢記憶猶新之際翻過身繼續把它做完。還是不對,這味道好比平日有載豬的車經過,而且飄散的屎味愈來愈臭還愈來愈近、我低聲罵了一句:「真倒楣!肯定遇上沿路灑豬屎豬尿比平時還臭的運豬車,這下家裡附近的空氣得好幾日方能消臭了。」實在不想放棄適才的夢境,嘟嚷完轉身用毯子掩著鼻子不甘願的繼續睡。

 

咦?怎麼這味兒愈來愈重,還好似就在我家門前而已?抬頭看剛才不為所動沈睡中的老弟,啥時不見彈的?喲!還出現在後面爸媽住的竹籠仔厝外面隔著窗掩鼻瞧我!接著用手往前門指:「哥,你看前門,快跑!」回頭再看那個用約兩尺高的木柵欄稍微擋住的前門,竟出現一隻半大不小的母豬此刻與我相對望。哇靠!這是什麼情景?我剛回頭對老弟說:「我才不怕牠呢!有木柵擋著牠才進不來呢!」剛說完,那隻豬竟開始用鼻子去頂那個木柵欄,而且頂了兩三下立馬將靠在上頭的柵欄弄倒在地。

 

這還不打緊,人豬兩相對望一响後,牠倒先發制人踏了進來,用那豬鼻對屋子內的客廳兼飯廳上下一陣猛嗅,眼看就把飯桌給頂翻了,竟大剌剌朝菜櫥和碗櫃去。我心想,這下只剩我一人在屋內,一向愛乾淨的老媽回來瞧見家裡被弄得這般髒臭,而我卻呆在床上毫無作為,這可還不捱她一頓罵?於是趕在牠朝櫥櫃下手之際用力大喊了幾聲『呿!給我滾出去…!』,沒想到這招竟然奏效,牠愣住幾秒望了過來,我起身穿上萬年牌拖鞋又是往地板猛踹幾腳出聲威嚇,牠倒識趣搖搖屁股走人(喔…走豬…怪怪滴)。

 

送走這『瘟神』後不久,老姐倒突然現身門前:「蛤!竟然弄得這麼髒臭!老媽回來鐵定要好好罵你囉!」什麼?我倒一副不在乎回:「聽妳這句話有蹊蹺,好似妳老早就瞧見這豬往咱家過來似的,妳和老弟一個明知牠動向卻不回來防止豬進屋,一個老早跑掉躲後面屋子外看熱鬧,獨留我一人孤身面對處理,要不是我及時趕牠走,這倒的不只是餐桌,這菜櫥和碗櫃老早遭殃不知成啥樣子了,有功之人還被罵,躲起來的那兩個人不是更該被打一番?」老姐和老弟二人被我這番話說得面面相覷無法回應。

 

老媽不久也聞聲趕回來查看災情,正問完事發當時是誰在看家時,原本就準備開罵,哪知我先聲奪人把事情經過像連珠砲說完,並兩手往胸前一插回說:「哼!人家說沒功勞也有苦勞,早知我就學他們倆一樣,喔…是學老弟一樣往後面竹籠仔厝的後門或後窗逃出去,眼不見為淨嘛!省得留在現場維護這個家,事後還得捱您罵!唉!沒辦法…我就是笨!遺傳您的啦。」老媽倒聽出這弦外之音,反問老姐和老弟事發當時的行蹤,果真如我所言一個在遠處看不敢靠近,一個起身逃往後頭瞧熱鬧,她一面收拾清理一面幽幽說:「好啦!知道你辛苦,我也罵過他們了,別再得理不饒人說些你擅長的指桑罵槐的話。」誰叫她不問青紅皂白光會怪我。

 

聽老媽說那條豬是嬸嬸家的,好像是餵食時匆匆去接了電話,忙亂之際沒將閘門關好,趁此將門頂了開來逃出去,還跑去她家廚房的灶頭一陣搗亂,看來是正準備煮豬食聞香而去,哪知她剛趕出來便溜了,嬸嬸心想不會跑太遠才安心收拾『灶卡』,沒想到沒乖乖回豬舍,倒一路往我家旁防火巷走來,還闖進屋引來一陣騷動,她一直說不好意思給我家帶來麻煩,還笑說這就是古人說『寵豬夯灶』的實例。

 

老媽因為大家都是親戚兼老厝邊了也不好說些什麼,僅笑笑回說沒關係。喲!禍首不敢說她什麼,自家兒子忠心護家倒差點沒捱一頓臭罵加罰跪,這是怎樣的標準?嬸嬸指著那頭闖禍的母豬給我瞧之前,我早已認出是正往我們這兒瞧並點頭做回應那隻,看樣子牠是在對我說:「我第一次出外探險,驚擾到您了,抱歉!還差點害您受罰。」瞧牠一臉無辜樣,看來對牠來說也是一場歷險哪!而且回豬舍後少說也捱了嬸嬸幾下竹棍,我就朝牠揚了揚頭表示:「算了!」人豬兩相望第二回…心照不宣,反正小時候與動物挺有緣的,雖不會用鳥語或狗話之類溝通,這眼神互相傳遞善意倒不是難事,而且嬸嬸那幾下還是在我出聲阻止下才沒繼續出手的,這豬倒知情是我替牠求情似的直往我瞧來,眼睛倒像泛著些淚光,連嬸嬸都驚奇笑說:「這豬被我抽幾下,不但叫了幾聲還會流淚哪!會不會是捱打後知道錯了在哭啊?這可稀奇了。」哈哈!誰知呢?這事只有豬自己心裡才明白,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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