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主題【入伍新訓出了些甚麼糗事】之回覆
【成功嶺的行軍~遺珠之憾?】
大專兵上過成功嶺的除了震憾教育深植人心,另一項令人永難忘懷的大概是部隊行軍至東海大學的體驗吧!
說實話,個人75年暑訓時還真的沒有行軍過,照理說除了重大疾病躺醫務所或軍醫院的病患外,連上禁絕一切公差勤務可說是幾無人倖免才是(還是有人四處打探任何逃過行軍的『撇步』),而在下陰錯陽差硬生生成了病患,當日早上還有人幸災樂禍看我好戲呢!
話說這行軍日期異常保密,連一向交好的班長或排長也絲毫不露半點口風,因為連長不想有學員突然故意讓自己受傷置身事外,這會使咱們一向自詡最精實剽悍的兵器連連長蒙羞,因此縱然有人不斷試探心地善良的預官排長,排長依然裝傻到底。
這天早上排長要我和同學阿達一同出公差,他人好像半路被輔導長叫了過去,我們在他交代下前往某一庫房,寢室通往庫房的通廊有一處玄關,不巧正好有學長正在用銅油進行金屬護板保養,為防我們不慎踩到而弄髒護板,因此凶惡地吼著要我們快速跨越。
沒錯!就是快速跨越這句使我一急便跨大步,幾乎是邊跑邊一躍而過地上那塊約手掌寬的護板,說時遲那時快,著地的瞬間我滑倒在地,應該說是摔得差點四腳朝天那種,原來為了近日營部長官突擊檢查不合格特地上蠟,我的天啊!難怪磨石子地面那麼滑!一起身…才發現右腳扭到了,排長一來趕緊找人扶我到醫務站,初時只是腳踝外觀稍微紅腫,於是簡單包上紗布固定一下,醫官交代要讓我休息並觀察幾天再說。
回到連上,只能一腳長筒靴一腳拖鞋半跳半走,集合是去也不是、不去也怕被盯,午睡起來的連集合,本來排長說我可免參加,但值星排長又說連長要訓話,所以就在全連集合完用單腳跳的方式跳進去(還有人偷笑),連長冷眼看我一眼問說是不是裝的?當場有幾個人目擊我摔倒,又是在學長要求下快速橫跨過護板踩到太過光滑的磨石子走廊所致,還有,我沒事演傷患幹嘛?吃飽太閒嗎?
同學也幫我做證並說明事情始末,連長喚老兵學長過來查證也屬實,但他仍認定我是自導自演,官大學問大,此時我簡直是百口莫辯嘛!接下來連長使一下臉色朝預官排長問:「是不是你露了甚麼口風?寵他也不是寵這樣的。」排長斬釘截鐵搖頭否認。
連長撇過頭宣布重要事項:「明天將是你們大專集訓另一件重要的里程碑…行軍,這件事保密了好久,就是不想讓人提前知曉後『變鬼變怪』搞什麼病號,行軍才幾公里而已,將來你們正式入伍大多是當步兵,如果連這幾公里都要逃避無法完成,以後不是過得更痛苦?何況革命軍人不怕苦不怕難…」叭啦叭啦說了一大串鋼鐵的意志啥的,最後臉轉向我:「革命軍人除了生小孩沒什麼做不到的,要嘛,你明天就馬上好起來,要嘛,就這樣給我走完,連長和全連學員佩服你。」最後,他向全連警告,若有人自宣布消息後受傷,一律視同故意受傷逃避行軍,因為連我早先受傷的也必須參加行軍,全連無一例外。
哇哩咧!還叫我想法自己好起來,晚上7點開始的心得寫作,拜多年臭蓋能力很快就寫完交件,被排長叫下去寢室休息,排長要我同學稍後交完心得陪我(怕我被連長當眾削太狠心情不好),我便坐床上很努力的對腳踝進行各種按摩,就是希望它早點好起來,不然第二天不是難捱嗎?同學也幫我按摩並抱怨連長太過份,竟然規定傷患也得參加行軍,豈不是要人走斷腿才甘願嗎?說著說著叫我索性跟他賭了,看走斷腳的後果他承擔得起嗎?雖是安慰人的話,不過蠻受用的。
難熬的是就寢後半夜尿急,同學被我挖起來攙扶我去,第一次還好。但…白天被冤枉加上一心求好想趕快好起來,腳踝又痛到難以入眠,半夜兩點多不好意思再麻煩同學,畢竟隔天搞不好是由同班隔壁的他攙扶我走完全程再回來,總得顧及人家體力嘛!一人單腳吃力地(經過長官房間怕吵醒長官)跳向另一側的廁所,安官還不時探頭出來看我哩!上完廁所才發現我同學揉著矇矇睡眼過來扶我,原來快跳到廁所時沒力,整個人差點往前跌倒,用手撐住後蹲下來喘氣時被安官瞧見,班長便把我同學搖醒來幫我,同學倒很自責自己睡死沒發現我不在床上(隔壁床),又叫我別怕麻煩他。唉!同學情…兄弟情。
第二天早上起來腳傷似有些好轉,右腳稍稍可在地上墊一下,我有空便試著穿長筒靴試看看能不能走,還是不行!穿進去反而壓迫到腳踝,而且長筒靴的重量在抬腳時便知厲害,挺痛的。同學心急便找排長要了沙隆巴斯之類的幫我貼上,希望減緩我腳踝的不適,或許可在行軍時撐一下,還說行軍時了不起他就揹我!呵呵!
好像是午睡完各部隊開始著裝集合,我也不例外一腳長筒靴一腳拖鞋單腳跳進去集合,身在第一班目標很明顯被連長瞧見,他問我怎這樣穿?我回說右腳穿長筒靴太痛依然沒法走路,穿拖鞋還可用跳的或三不五時稍微墊一下腳,我同學也作證我很努力想使腳復原,可是愈腫愈大,連長愣了一下,預官排長這時出聲:「報告連長,他腳受傷以來一直很努力想恢復到可以行軍的程度,而且他也不是故意讓腳受傷的,你看…」連長低頭沈思了一會兒。
接下來,連長撇頭過去說:「還站在那邊幹什麼?還不趕快進去休息?難不成要我兵器連帶一個『掰卡』行軍?還用單腳跳?想讓我丟臉嗎?安官,顧好他不要亂走動,免得腳殘廢了說我不近人情,到時家裡上成功嶺找我賠。」接下來吩咐值星官檢查完個人裝備開始準備出發。就這樣,我在寢室休息到傍晚部隊返回,中間還稍微睡了一覺,沒辦法,前一晚痛到幾乎沒睡,安官班長也沒管我,快黃昏時部隊唱歌答數宏亮聲依序傳來,他才把我叫醒。
聽學員們說這行軍經驗用錢買不到,中途還有小蜜蜂可買涼飲,連長睜一眼閉一眼通融,走到東海大學看女大生,個個都很嗨呢!同學見我無精打采以為我有失落感,回他說:「沒啦!昨晚闔上眼沒多久便起床,你們出去行軍時,我在寢室睡了一覺,剛睡醒啦!」
看來連長是以為我事先知情那天行軍故意受傷,要試探我是不是真心想參加行軍便撂那句『無一例外』的狠話,另一用意即是以這句杜絕他人臨時有樣學樣產生效應,而我積極想復原的動作也全被通報予他,而我這塊『試金石』則至最後一刻才被正式肯定並免除行軍,唉!臨行前他要是不收回成命,恐怕沒走到半路就要我讓救護車載回來,而且,一路待寢室到結訓,免不了還挨上層一頓訓,終究是誰划不來?難道他知道,而我卻不知?不然幹嘛跟他賭下去(賭資:一條腿!)?還好貼了兩天藥膏腳傷很快就恢復得差不多,連其他學員也覺得很神奇,我笑回:「連長說『革命軍人沒有辦不到的事,只要有意志有毅力持之以恆便能完成任務。』不是嗎?」為什麼那麼快復原?我也不知道!有志者事竟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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