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地下營長捨我其誰】
第一話:宿命使然~
【事件:軍中情人】
這指揮官來半年後最大一件創舉,便是在營區大門附近找一座廢棄庫房,改裝成『官兵育樂中心』,讓整個指揮部不必跑去和步兵旅的『軍官育樂中心』爭搶看人臉色。注意哦!是真的對『官、兵』都一視同仁,可利用晚點名前後進去,只要沒勤務衛哨都可抽空進去喝喝飲料、聊天和唱卡啦OK;開張以來深受官兵們好評,尤其是阿兵哥,大搖大擺進去也不用看軍官的臉色,裡面由外頭請來約雇人員打理一切生意,自然不會有『大、小眼』情事發生,自一月中落成後生意絡繹不絕、讚不絕口,這點倒讓小安對一向無建樹的他另眼相看。
這天,小安終於得空前往新開張的育樂中心,一推開門冰涼霧氣迎面而來,映入眼廉的便是經過設計的吧檯,明亮高雅又寬敞帶有PUB風格,各式高腳杯應有盡有仿若美式歌廰,看來小酌一番也未嘗不可;牆壁飾以紅、黑、藍、黃等各種型式壁紙,有四人小桌供茶敘,另外也有長沙發供人休憩聆聽音樂;位居正中的主唱台除了伴唱主機和超大螢幕,上頭架上兩排舞台燈,隨著音樂節拍閃爍著目眩神迷的燈光特效…這裝潢和擺飾,真的是部隊的育樂中心嗎?簡直是外頭的歌舞廳嘛!同來的伙房菜鳥小郭(洞八梯)向小安透露:「學長,聽說這指揮官外表看來『烏面、烏面』的一副憨直樣,其實私下唯一的嗜好便是放假時唱歌、跳舞,為了讓官兵們不會一天到頭淨打主意往營區外頭開小差,便想到結合他興趣,找人設計這麼一間具有卡啦OK和舞廳風格的休憩場所。」他還透露,據說這樣做獲得上頭許可的主要原因便是:一來,他自己也不用眼巴巴等到放假才能去唱歌、跳舞,留守一樣可以來過過癮;二來,他認為男人當兵極其苦悶,沒放假時來這兒唱唱歌解解悶,也能減少逃兵的念頭,真是『一兼二顧,摸蜆仔兼洗褲』。
小安向吧檯小妹點了杯飲料,便兀自站吧檯附近欣賞別人唱歌,正融入其中歡樂氣氛時,突然,門被打開來,只見吧檯小妹緊張直往門口招呼前頭彪形大漢,小安轉頭一瞧心想:「這不是指揮官嗎?他這時來幹嘛?不是按慣例這時段開放給阿兵哥,他一來馬上讓人正襟危坐起來,豈不打壞一幫眾人原本的好興致?身後還跟著處長和一名指揮部連絡官的樣子,這陣仗莫非要『清場』由他一人『包場』?」正在狐疑時,只見他略低頭朝小妹耳旁不知嘀咕交代些什麼,竟側著頭朝小安處望來,小安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弄得不知如何是好,只得故作鎮靜朝前方凝視裝沒看見,一面直吞口水又端起手中飲料,假意啜飲個兩口來掩飾不安;與他閃過眼神交會不久,他又朝小安望了一眼,朝旁邊一桌軍官低聲交代幾聲後,便匆匆帶人離去。
此刻,剛唱完歌走下台的洞八梯伙房小郭,一面問小安:「學長,你在台下聽我唱得怎樣?很有港都男人的氣概吧?」一面拍胸脯直喊:「『好哩佳在!』,『指ㄟ』(指揮官)這麼悶聲不響說來便來,卻像一陣風說走便走,真是嚇我一大跳!學長,我看你老神在在一點都不怕,不愧是快破百的上兵,老兵就是老兵,改天我升上兵也要像你一樣臨危不亂。」他哪曉得『指ㄟ』朝小安望來那一刻,這心跳沒兩百也有百八十下猛撞,那『咚咚聲』此刻可是仍在耳畔聽得一清二楚啊!唉!這個傻兵還真是樂觀,這冷氣房中我嚇都嚇出一身汗來,他還說我沒在怕的?
【事件:驚天之祕】
這小妹被『指ㄟ』一番話弄得是眉頭緊蹙,竟朝小安站立處走來,還有意無意慢慢靠了過來,小安見她似一番委屈欲言又止,便開口關心:「小妹妹,怎麼了?被你老闆罵了齁?」她才梨花帶淚似的娓娓道來,原來她好像叫小美還是小鳳什麼,高中畢業不到半年多換過許多工作,先是到加工區工廠上班一陣子,覺得工作環境不好又要常加夜班到凌晨,三、四點回家挺累又挺危險的,家人怕一個女孩子家,長得細皮嫩肉又漂漂亮亮的(是長得蠻不錯的),萬一夜歸時被歹徒掌握行蹤及路線,這…不就成了色狼覬覦的對象,萬一毀了清白一生可怎辦?於是叫她辭了工作。不久,她一位同學介紹她去當日班的檳榔西施,聽說酬勞還不錯,但時常被客人言語及手腳上『吃豆腐』,她覺得這工作雖優渥輕鬆,但有損自己氣質及名聲,加上還要被一些『醉翁之意不在酒』的人佔便宜,她覺得心靈受辱;最近稍加遲到及未依規定穿『清涼』些,便被老闆假藉名目苛扣薪資,做沒多久她便落荒而逃不再去上班,說到『落荒而逃』時,倒把小安惹笑起來,見小安神情不再漠然反而心有同感流露關懷之情,她原本說著說著流下的滿臉淚痕,此刻竟破涕為笑了。
見她一股腦兒向素昧平生的自個兒,敞開心懷傾訴坎坷境遇,便安慰說:「那…待在這裡,待遇算還滿意吧?不僅脫離苦海還成了『軍中情人』,這一整個營區的阿兵哥不都天天來捧場,看妳五官清秀甜美,皮膚白皙、身材又不錯,肯定有打不完的『蒼蠅』、收不完的小禮物。」小安原本想藉此打趣讓她更加開心,哪知她反倒低頭不語,過一會兒才靠近耳旁悄聲說:「其實指揮官待我很好,還認我當他乾妹…正因為如此,每次來都東說西說阿兵哥個個是色狼、登徒子之類的,叫我離遠點別被吃了豆腐,如果像剛剛來時不巧瞧見我和阿兵哥聊天,少不了又是一陣牢騷或一頓罵,還叫身後那名軍官來查我有沒有遲到和偷懶,這時不時的有人在旁監視,哪有人敢靠近哇?你還是少數和我聊這麼久的,而且還是唯一聽我說那麼多心酸事的人呢!」
聽完這番話,小安不自覺吞了吞口水,這下全瞭了,原來剛剛指揮官邊說話邊往這兒瞧的原因在此,只因小安離吧檯最近,剛從她手中拿過飲料說了聲謝謝,所以成了他眼中和小妹『搭訕』過的『嫌疑犯』,難怪投射過來的殺氣中帶有懷疑的眼神,算是警告小安要『識相點』別靠近他乾妹妹吧!於是心中分析『指ㄟ』下一步會如何找幕僚查底,及如何找上門警告,也盤算著回去後如何脫身,畢竟這裡頭幾十個人難保沒有『抓耙仔』混在其中監視,小安目光橫掃一輪就發現角落一桌有兩個軍官挺可疑的,不時朝兩人站立處有意無意瞄幾眼,而…『指ㄟ』臨走前好像朝他們使了一下臉色,看來不該沾上邊的麻煩可能要…愈想愈不對勁!
小妹一面還說這工作雖輕鬆,但每天一大早,就有政戰官在等她報到、開門,慢來個十分鐘還說要扣薪或多留久一點才能下班,又說遇到生理期還不給請假休息,一直打電話到家裡要她快點上班,還兇她『這是部隊、不是死老百姓的生活!』要不是看在工作穩定,還有介紹她工作的那位阿姨面子,部隊捨不得花錢找第二個員工來輪休,光靠她一人真想辭掉不做,可是又怕找不到更好的,呆在家被老爸當『賠錢貨』的閒人,所以一直忍受無人傾訴。
小安勸她既然心萌去意,何不邊做邊找?畢竟『良禽擇木而棲』不是嗎?她用玉手擦拭眼角淚水,停頓了一會,露出堅定的眼神:「可是…我想存錢再讀個二專或考個大學追求我的理想,沒工作怎麼賺學費?老爸一向認為女孩子不用讀太多書,找個工作早早嫁人便是一生最大的幸福,不會浪費錢為我出學費的。」說來她的理想挺特別的,一個纖弱的小姑娘竟然要當土木設計師,其次才是考護專當護士,小安便勸她不可『三天捕魚、兩天曬網』的讀書才有可能達成心願,說著說著,她似把小安當知己有意再聊下去,無奈就寢時間已到,她也得收拾準備下班,兩人才揮手互道『下次見』,不過臨走前她請小安有空多去陪她聊聊,小安也只能以自己業務繁忙,苦笑回她:「再說吧!」
那夜小安便在惶恐不安下,邊做各種假設及應對結果推算,最後心神一癱,悄然落下一行清淚後睡下。有所為有所不為,面對初識的紅粉知己被欺壓,此刻竟無所作為,畢竟背後這『指ㄟ』可不是輕略得了,雖然小妹不是小安的『菜』那型,但素昧平生的兩人一番交談後卻百無禁忌傾訴衷腸,小安卻只能辜負人家一番信任。唉!還是她對每一個靠近的人都如此,好尋求真正救她脫離苦海的人?雖說英雄救美人,但最終有幾人抱得美人歸?小安此刻無心更無能力英雄救美,這紅塵劫還是留給她的『真命天子』吧!
隔日洽公出大門經過,正好瞧見她來開門,冒著被政戰官懷疑的危險,駐足朝她多瞧了幾秒,盼她能心有靈犀轉頭回應,哪知她卻像忘了昨日一番交談的模樣,自顧自的忙和著,小安嘆了口氣:「難道這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也許…人家是習慣性向接近的人傾訴衷腸、博取同情罷了,枉我昨晚擔心一夜難眠!」搖頭無奈走向大門,恰巧她人轉向自己眼神交會幾秒,好似認出小安身影(軍中阿兵哥個個短髮草綠服,要一下間認出也難。)恰好政戰官找碴似的甩她臉色大聲斥喝,於是便匆匆閃過眼神離去。唉!這兩人的世界也僅在那晚如慧星凌空短短交會,怎能干涉人家生活?干涉了又如何?成功後又當如何?這想都不敢再想下去!小安自此不再踏進裡邊半步,而指揮官那邊好似派政戰官到幕僚寢室,找人事官探查小安兩回便不再追問,看來小安杞人憂天多慮了。
面對人事官一臉促狹提問,小安只能兩手一攤:「就…她自己靠過來找我聊天,說些以前工作上的不如意,又不是我的『菜』,還能說什麼?你又不是不知我當兵不交女朋友的…免得被『兵變』嘛!」自此像是虛驚一場,而這稱不上露水情緣的曖昧情愫,也如昨日黃花般稍縱即逝。
【事件:波灣戰備危機二之虛驚一場】
這天,無預警的下『戰備一』的電話紀錄,幾個菜鳥下士搞不清楚狀況直問參三,這小中也說得不清不楚還笑說沒事,等到戰備二紀錄下來,小安趕緊找『普ㄟ』要他找連長召回休假或其他事由外出營區的人回部隊,他一驚直問怎麼回事,未經歷去年下基地前『震撼教育』的他(還未入伍)及一群菜士官們,此刻一臉『霧煞煞』看了過來,小安只好將之前的經驗詳實稟告,這預官四十期的『普ㄟ』才緊張地四處尋人回營,甚至借了腳踏車到外頭商店街把購物及摸魚在外的逐一逮回來。下午兩點左右,竟然提升至戰備三,連長慌了緊急集合全連在寢室著甲種服裝待命管制行動,派小安去找人事官問個明白;哪知人事官去開緊急戰情會議,這才沒法度硬著頭皮去覆命,須知此刻可是不得擅自離營,指揮部還去不得呢!
這戰備一直到傍晚才升為戰備四,人人受命步槍不離身並加強擦拭保養。這類似狀況,上次是師部測試下基地前準備,可是此刻離夏季砲訓還有大半年左右,此刻測試未免太早、太離譜了。電話紀錄仍要眾官兵時時保持警覺,隨時都有升至『戰備五』的可能,晚餐也只能裝便當盒抬到寢室用餐了,大伙兒邊吃邊猜測,一些像小安經歷過的老鳥直笑說沒事,但小安心裡總覺得哪裡不對勁,畢竟上頭沒來由的搞這測試幹嘛?這吃到一半呢,人事官神色緊張來找連長,據他轉答會議內容,原來是美軍正發動對伊拉克的奇襲,這次祕密支援美軍可是玩真的,就算不支援,也得防範對岸趁機偷襲!唉呀呀,這可得了,別人打仗還得幫,不幫也不代表沒事不用打,唉!我快破百了,難道真註定到中東吃個沙轉轉才能回來?老弟和那些菜鳥不就…命運啊!老天爺啊!
大伙兒被這突如其來的『惡耗』嚇得是如坐困愁城、哀嚎遍野,這時,剛被連長要求接軍械士不久的洞五梯士官小雍,突然靈機一動:「打開電視看看有什麼情況不就得嗎?」眾人一聽直覺有理,央請連長:「反正看也是去死,不看也是死在沙漠,要死一起死!」連長拗不過大家,畢竟緊急戰備下這仗還沒打就軍心不穩,那可不是鬧著玩的。正巧是新聞時間,轉台搜尋了一下可能的畫面,果然出現立委在質詢院長及部長:「此次美、伊戰爭,國防部是否如傳言祕密派兵支援美方?」部長當然否定:「那是空穴來風,斷然不可能,而且美方也從未提出,就算提出也要經總統批可才行。」接下來委員希望軍方別妄自斷送國軍大好弟兄生命,遠赴沙場為美軍當砲灰,並提出質疑:「若對岸知美伊戰爭吃緊,美方無暇顧及東亞,趁機偷襲我方,國防部該如何應對?」部長隨即明快回答:「委員所說傳言提升戰備即是在因應及防範對岸可能的動作,一旦對方無挑釁可能,本部自然逐一解除戰備。」
就在這新聞畫面實況轉播不久,上頭接連下了幾個電話紀錄,逐一調降戰備等級至戰備一,有人晚餐被搞得緊張兮兮吃不下,此刻把槍放床頭、卸下身上裝備,吃起泡麵來,還一面看電視一面直呼:「過癮!」不久,就寢床號一響沒多久,解除戰備至平時狀況的電話紀錄也下達,眾人終可安心睡個好覺。
【事件:毒煙事件】
這齣被阿兵哥戲稱打從娘胎險些『出國』的戰備狀況解除沒兩天,一切都恢正常運作?不!師裝檢竟提前準備,而『營普ㄟ』鑒於上次小安簽名一事耿耿於懷,建請營長上報指揮部,這期間出門洽公一律送營部讓營長親自批閱審核,如有洽公業務不實或交代不清者,一律不放行,目的在預防『不法』摸魚情事,而且還規定要在營長吃早餐前送至營部,好讓他老人家好好審閱一番。這第一天剛實施,吃過早餐,連長見小安仍在營區閒晃,一臉緊張:「參一,怎沒看到你的洽公單,這八點一過,營長可是不批的喲,到時你怎麼出大門?」小安一臉不在乎:「我又不出門,況且,即便他叫我出門,我也不想出去呢!」連長皺起眉頭不解問道:「怪了!人家業務士個個一大早便送洽公單想出去拗,你怎麼不用出門?」小安一臉神祕:「業務我都交給英明的人事官了,用不著我出馬。」連長搖頭:「還是頭一次見到大夥爭破頭去洽公,而參一卻留在營上的,太詭異了!」說完邊搖頭邊走去忙他的事。
小安輕鬆似的回去接了八到十的內衛哨,老兵嘛!更何況經上次水昆兄查哨事件後,軍官們無不認為小安站油庫太『油條』,連軍官都沒看在眼裡還敢玩在手掌心,簡直是個不定時炸彈,下回哪個不知死活的來找碴,不知要搞出什麼驚天動地的名堂,所以即便是士官們一致認為要有經驗老到的老鳥來才能『hold』住情況,一個個都嗆如果小安再出現在油庫哨名單,沒人要擔任查哨軍官。所以自那時起,小安恢復老兵的正常待遇,這可是人事官親口轉達營部辦公室的爭議場面,而且聽說幕僚裡以『痞子』情報官反對最激烈,看來,有人平日為非作歹慣了,深怕小安有朝一日藉機『弄』他個不明不白。真好笑,怕啥?人不欺我,我何必犯人呢?
看著正前方幾十米的油庫,倒讓小安回想起之前發生的兩件狀況,正是士官們一致推崇小安臨危不變的能力。首先,去年十一月底,這初冬寒氣侵襲營區,大半夜的竟從油庫後方升起一道濃濃白煙,彷彿電視劇上的特效一般,小安心想:「這是幹嘛?有人半夜拍戲拍到營區,怎沒聽說有單位報備過?」不久白煙逐漸散去,小安正放心回定點哨樁站好,還未過兩分鐘,竟出現另一股更濃郁的煙霧,綠色還夾雜著紅色和些許藍色,小安直覺不妙退出崗哨,並持槍向內警戒,心想:「不會吧!難道是有人要滲入營區,先用毒煙嗆死衛哨再奪槍?這些犯罪份子也太可惡了吧!」深怕暗夜下被人偷龍了,身形再退出哨點七、八步之遠。
這異常舉動引來一旁其他營的衛兵注意,於是好意叫他別靠近,畢竟聞起來像毒煙,那衛兵好奇之下聞了些許,便難過地踉蹌逃向一旁猛咳,更加證實果然是毒煙沒錯。第二天站下午么、三的哨不久再度遇上,這時,安官正是拐六梯樂咔班長,他自安官桌望來,見小安離開定點好幾步,特意前來查探並糾正,小安詳實以告卻不容他信,心想定是報上次雙十連假被小安那一嚇之仇。只見他不屑地說:「革命軍人連這小煙小霧都怕,怎麼上戰場打仗?」小安冷眼看他,心想要玩陪你玩,看誰『叫小賀』?於是好意提醒:「班長,這可是毒煙,你沒戴防毒面具,還是別靠近得好!」哪知他不識好人心:「這彩色煙霧不過是像鞭炮爆炸的煙,從小到大,誰沒在過年過節及廟會活動聞過?這有什麼好怕的?像班長我就不怕!」小安笑著直想:「這還有人自掘窟窿當墳墓的?我都省事不用挖了。」
所謂打蛇隨棍上,於是心生一計:「既然班長誇口不怕,那麼打個賭,只要你像我昨夜站在裡面三分鐘沒離開半步,我便聽你的站到下哨(離下哨也不到半小時)。」樂咔班長以為小安上他當,狂喜:「好,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別說班長刁你,再『沙米斯』送你兩分鐘,如果我親自示範五分鐘內動半步,我就是小狗;如果我能憋五分鐘,代表你也可以撐更久。」兩人各懷鬼胎下開始計時,一旁還有別營衛兵來做見證呢!「計時開始!」一旁衛兵好心拿起手錶當起裁判來喊著。『咳…咳…呸…呸…呸…』短短不十秒,樂咔班長受不了敗陣下來往地上直吐口水,一旁裁判直笑到蹲在地上大喊:「就不信你多能撐?『恁北』昨晚就領教過它厲害,沒見過這麼笨又不知好歹的人,還下士班長耶!笑死人啦。」小安見他心服口服後便對他說:「你還是回安官桌打電話向戰情室回報,請營部派人到外面查查,是哪家沒良心的工廠偷偷將管線接來營區旁,偷偷排放毒煙來殘害士官兵,最好回報有心人士想藉機襲擊油庫衛哨奪槍,搞不好還是匪諜陰謀呢!」他一聽說小安後頭加一句『搞不好有榮譽可放』,一臉喜孜孜回去做電話回報。
樂咔班長回去立即回報,周艾乾營長聽是小安推斷後,因油庫衛哨涵括各營便向指揮部上報,於是指揮部派人查明,果然是附近一家工廠偷接管路到營外的水溝,因冬季枯水期,這才冒了出來,第二天便沒再出現毒煙了,口耳相傳下,小安自然成了油庫的守護神,啊!沒那麼偉大啦,被愈描愈黑說成這樣有點擔當不起,其實只能說是『守門人』而已。
【事件:星光部隊】
這是另一個油庫衛哨事件,不過『星光部隊』?怎麼可能?星加坡的星光部隊向來都是在田中、大埔一帶受訓,哪可能來到南部高雄呢?其實是這事件的膩稱。話說打完師對抗不久,這正月初而已,半夜站油庫哨仍是天寒地凍,小安邊站十一、么邊自顧自自怨起來,沒事答應值星班長細漢仔『以身做則』站這油庫幹嘛?都升上兵了還像菜鳥站這外頭,還說『港梯ㄟ』ㄚ金同樣答應他,結果堂堂參一大學長被他耍得受騙,這時對面望去的內衛兵不正是ㄚ金?找他理論還拗說這樣是要讓平日白天洽公的小安,在菜鳥面前更站得住腳。屁啦!都上兵了加上總攬人事大權,還有人敢說三道四?分明是你這軟腳蝦壓不住比你菜的那幾梯,這才聽他們的軟磨硬泡瞎矇我起來,枉費我這學長當初是怎麼攔住那些要釘你的老班長,真是恩將仇報!沒關係,君子報仇三年不晚,上尉我都沒看在眼裡,你這小小的士官怎是我對手,既然你無情無意在先,莫怪我他日使出殺招,必叫你屁滾尿流。心裡打定主意便兀自耐心等候最佳時機『變臉』。
雙手環抱身軀、腳步不斷踏著以產生熱氣避寒,不時瞧著天空,這夜幕上的繁星點點真叫人看得目不暇給,此刻,耳力不錯的小安聽到這半夜的有軍卡自大門駛入,仔細瞧馬路那方,果然隱約中有幾輛軍卡緩慢行進中,看車燈好像在路邊熄火,小安原想那停車位置不正是剛師對抗完,就去支援元旦禮砲的砲二連,這兩天回營區正在下裝備,所以不疑有他繼續欣賞難得的星空,畢竟今夜這夜空奇景可是在山上才看得到,此時星兒們正向我眨呀眨地像招手做伴呢!豈可辜負它們一番好意相邀?
突然,小安瞧見營部『護城河』外馬路旁草地有不尋常的動靜,定睛一瞧,咦?平日好端端、平靜無波無浪的大水溝,怎地今夜有些古怪?這也沒颳風的,水面上閃閃晶亮,原以為是星光反射結果,心想這現象要有早就有了,怎到此刻才會有?走向前靠近幾步查看,不得了!草地上也是?小安驚覺不對勁,上刺刀端槍向前怒喝:「誰?」這一喊,大排對岸草地上有幾顆頭露了出來,心想:「別吧!水鬼摸到本島來了?這還得了!」拉槍機退了兩步,呼喚別的衛兵支援:「有人摸來了,快過來支援,不然衛哨失職豈是小事!」一聽應援聲音果然是之前毒煙事件那名衛兵,他見小安如此緊張也出槍警戒。
草叢裡有人出聲:「噓!別大聲嚷嚷,我們是步兵,正在接受夜戰測驗,躲在草叢就是不要被裁判官發現,你這樣會害我們被『抓包』的,請你裝沒看見回原位好嗎?」支援的衛兵鬆口氣回去站好,小安這才發現原來草叢中閃閃的光點,正是他們槍枝上的夜視鏡和步槍準星沾了露水被月光反射所造成,乍看之下很像葉子上的露珠,可這大半夜才幾點,哪來這麼多露珠?何況這兩日天氣算乾燥,沒發現什麼水氣,要不是這閃動的有些太多太詭異,小安還真被拐了!於是告誡他們不可越雷池(護城河)半步,一面向『港梯ㄟ』ㄚ金招手示意叫安官前來說明衛哨情況,然後要安官ㄚ樹向營部戰情室回報,並隨注意連集合場另一側的『護城河』,可別被人悄悄摸了進來,別人爽放榮譽假,而自己衛哨失職被關禁閉可不好。
不久,這群鬼魅般出現的『星光部隊』,自是又無聲無息消失,有人向小安探問他們所持槍枝,依稀記得是短槍身和槍管、有金屬延長握把和腳架,有人聽這描述說是M1步槍,有人則是認為那是M16,小安對武器也不是很清楚,這砲兵管那步兵拿什麼武器幹嘛?小安打趣說:「那麼想拿來研究?(細漢仔幾人直點頭問有何門道可玩玩?)那…(露出一臉奸笑)送佛送上西,我好心幫各位一個忙,直接改編去步兵營的兵器連好了,那裡頭武器和火砲種類最多,夠你們當兵剩下的日子好好研究也學不完的。」眾人紛紛自地上起身,直搖手說:「不用了,我還是什麼武器都不太懂得比較好,免得像師對抗那些步兵,真是可憐到無法想像,行軍走到那程度,我不昏也腿斷了。」看他們紛紛走避,心想:「砲兵有得坐車還淨想去過走路的日子?真是人在福中不知福!」小安的能耐可是眾人皆知啊!誰敢開玩笑說好?就讓他美夢成真一下,嚐嚐悔不當初的滋味!
【事件:洽公單事件】
回到洽公單管制上,小安站完內衛便回文書房作業,其實都做完了沒啥好忙,隨便弄一下又整理了休假管制表,雙手抱胸躺在下舖補眠起來,反正站完衛哨也沒人敢來文書房吵,更何況一堆會吵的業務士都出門混去了,其他人站完衛哨不是躲自己庫房補眠或保養裝備兼閒聊,這不放假的誰會找小安這參一呢?才打盹沒多久,一旁掩護的小中把小安搖醒:「你老闆來了。」還以為是連長老哥呢,睜眼一看竟是人事官,只見他嬉皮笑臉說:「起來啦!快跟我去師部洽公。」小安『呿』了一聲:「你不是還妄想讓你學弟接,找他去不就得了,反正我名冊都弄好好的,參一科人事官問什麼,你就替他答什麼。」人事官露出哀求表情:「別這樣嘛!我早就對他死心了,何況這業務沒你在場怕過不了關,你就別鬧小孩子脾氣趕緊跟我去洽公,不然去晚了免不了挨參一科一頓罵。」
小安推開他手不理:「明明昨日還看你和他私下竊竊私語,還說對他失望?小中,你信嗎?」小中搖搖手:「嘿!可別把我扯進去,我不想捲入你們的戰爭。」人事官一臉不悅:「好言相求你還這樣?難道自己的學弟找我說兩句話也不成?總不能不顧情面拒不見面吧?算了,不去就不去,就不信沒有你過不了參一科那一關!」說完拂袖而去。原來他一早要去洽公,卻被營長找去『刁』了好久,出來後趕完業務急忙出門,正巧遇見連長說小安仍在連上,於是欣喜若狂想相偕去洽公,哪知小安不巧前日撞見他和ㄚ達私下密談,一番前塵往事浮上心頭自是火氣大起來,心裡直怨他沒識人之明還婦人之仁,不知得了教訓學一次乖,又聽他揶揄小安這是吃醋行為,自是鐵了秤砣般的心不陪他出門,反正他若出糗事後也能幫他收拾,倒看營長受得住、受不住參一科屆時一次次『拉正』?損失的又不是小安,看誰刁誰?
人事官洽公果然灰頭土臉回來,這業務是他的還聽營長話亂改一通,這『賈斯文』營長平日集合總愛落上兩句孔曰孟云的,又只懂個皮毛便掰不下去,裝一臉讀書人樣卻總擺擺樣子裝風雅,此刻吃癟了也只能對人事官:「你…你…這…怎麼可能?」隔日自是向人事官妥協找小安出門頂著,哪知小安在文書房裝死不出去,人事官一來便好說歹說好久,見小安無動於衷便說:「我知道你的個性,今天是最後期限,你一定會去。」小安仍舊斜躺床上側臉瞧他:「這麼篤定?」他一怔:「還有什麼理由硬撐?這刁也刁夠了,人家營長也放軟了,你是在…?難道是為跑五千被罰一事計較,非得要人家營長親自來求你不成?」小安笑了笑說:「如今就算他親身來也沒用(用手勢擋下人事官發言)ㄟ…不是我大牌,而是月底阮囊羞澀,口袋空空如何洽公?一出門坐車、吃飯都得自掏腰包,這為營上辦業務還得受氣被他刁不成?總歸一句話,身上沒錢真出不了大門。」
人事官原以為小安藉機耍大牌與營長嘔氣,聽完滿心歡喜拉小安起來:「走,我借你…算我請好了。」小安下台階理由被他這番大方弄得後頭這戲也唱不下去,只好拿出事先造好的名冊及受檢業務裝入洽公袋:「我可是得等關餉才能還你喔!」此時砲連兩位文書也前來要一同去師部,原來都是被營長前一日隨性更改名冊,在連上又得耗費心力重造、校對一次。出大門紛紛拿出洽公單,欽ㄚ通過後好奇問:「師父,為什麼你的洽公單只有連長章就能過?而我們都要營長簽章?」小安故做神祕笑回:「因為…你們…『菜』啊!(他不服氣指著肩上一兵臂章狐疑瞧來)喔!你不知道我和守大門的四六L營部連連長很熟嗎?他前一陣子當人事官時,我都叫他『郎哥』呢!」見他一臉懵懂,人事官拍了他肩膀:「你不知道在砲指部中,你師父和人事官們平起平坐嗎?能力和地位還凌駕我和指揮部人事官之上,而且他在師部可是呼風喚雨,關係好得很呢!」
不待他替小安吹噓下去,馬上朝他使一下眼色:「別教壞『囝仔大細』,被大門衛兵聽到傳出去可不是好玩的。」人事官知趣笑笑不談,欽ㄚ往頭上一拍:「難怪之前在餐館只有師父能和幾位人事官同桌一起用餐,我們連靠近一下都捱罵,原來是這緣故…(若有所思狀)那最近有個傳聞說師父是『地下營長』又是怎麼回事?還有什麼假造營長簽假單、批假單又是什麼緣故?」小安見愈扯下去,這不該見光的事傳了出去,到時愈描愈黑被上頭知道了下來查…這可不是說著玩的,於是正色告誡他:「別以訛傳訛,那…你當連參一,不是每週放假都替你連長簽名嗎?難道你也對外自稱是『地下連長』?亂來!這事亂說話可是會牽連自己的!」欽ㄚ被這麼一訓斥閉嘴不再問下去,小安和人事官互相使一下臉色,並告誡二連的小孟孟不得亂傳,平日散漫的他此刻倒像狀況外,裝傻問:「蛤?你們剛剛在說什麼?(見小安不信眼神緊盯)放心啦!人家說『囝仔人有耳無嘴』,我有聽沒有進,左耳進、右耳出,啥都沒聽進去,有也忘光光。」想必明白亂說話必將連累自身,更何況他一向是自詡『大智若愚』在軍旅度過,此時再白目也沒笨到那地步吧!
礙於時間緊迫,人事官趕緊招了輛計程車前往,洽完公在外頭餐館還特意點了超豐盛的海陸特餐慰勞小安,這大蝦和日式炸豬排可是當年新味,價格不斐呢!沒想到他為了安撫小安這麼捨得,平日總是和我們比節儉的,這一出手闊綽至此,欽ㄚ二人直投以羨慕眼神,欽ㄚ還像小孩般向人事官撒嬌:「人家也是你的文書,人家也要海陸套餐啦…」一旁四六C營人事官見狀簡直笑到快咳了出來,連忙對他說:「你再練個三年…不,十年,也沒法和你師父比。省省吧!他可是你家人事官的『逗陣ㄟ』,兩人『麻吉』的程度連我們都嫉妒呢!」欽ㄚ只好裝一臉委屈、眼巴巴朝桌上做流口水狀,小安自是瞪了他一眼,揮手要他『離開食物領空』。
第二天仍是用蓋連長章的洽公單出大門,衛兵反而對欽ㄚ二人質疑說:「現在出大門已經不用你們營長蓋章了,整個營區好像只有你們營這樣做,回去告訴你們營長不必再如此麻煩。」兩人一聽傻眼了:「我是參一怎不知道?一大早還傻傻去營部排洽公單?」小安雙手一攤:「我可是沒排過半次哦!」言下之意,這參一功力深淺由此可見真章,而營長聽『營普ㄟ』這招出大門管制,該管制目標的不正是小安?可…有用嗎?真是…無言!吃飽太閒?
【事件:踹安官桌風暴】
二月下旬,捌么梯的『大扣ㄟ』班長和兩位通信排同梯,已然待退剩沒幾天,照正確時程來說,兩年前的三月三日入伍,三月二日才得以退伍,聽說有人想提前拗二月最後一天出營區,師部早已事先下達命令防止舞弊,還要各營政戰預防藉端滋事。這天晚上就寢後,『大扣ㄟ』班長滿臉通紅走進寢室,一看就知道喝個爛醉,九兩梯『細漢仔』和九八梯ㄚ樹兩位班長看他走路踉蹌,好心出手攙扶重心不穩的他,哪知瘦弱的兩人根本無法負荷他九十幾公斤的壯碩身材,加上醉後的重心不穩,三人硬生生朝安官桌撞了下去。這安官正是九八梯無線下士小樑,邊站邊用功讀書,被這一猛撞,驚魂甫定下凶了一句:「衝沙小啦!」
哪知…『大扣ㄟ』憑著自己老下士的資歷,起身後如猛獅般怒目就抓起他領口,接著譙了一長串三字經、五字經,又順勢用手撞了他胸口,小樑被他連番威嚇霸凌,只能緊縮身軀護住自己頭部不再作聲,『細漢仔』和ㄚ樹兩人被嚇到不知所措,見『大扣ㄟ』作勢要捶下去之前,連忙雙手合掌連番拜託及勸阻。
這情景恰恰被剛從幕僚辦公室回來的小安撞見,一臉嚴肅示意兩位班長靠邊,拍了拍他肩膀沈聲道:「『大扣ㄟ』,你喝茫了哦!」他轉過身瞧是小安便回說:「怎樣?阮『逗陣ㄟ』要升『紅軍』陪他慶祝一番,我高興咧!都就寢了,你參一管得著嗎?」小安雙手交叉胸前,雙目凝視他冷笑回:「管得著、管不著也不是你說了算,但…有一點我必須提醒你,酒醉鬧事雖然可大可小,但你方才威嚇及辱罵值勤安官已觸及軍法,加上在眾目睽睽之下踹安官桌,難道要我提醒安官桌的代表意義嗎?你身為下士班長站過那麼久安官不知道這嚴重性嗎?」
他頓時怔住了,小安再發狠話警告:「再者,你犯錯還自以為梯次老便理直氣壯大聲嚷嚷,難道沒警覺到『營普ㄟ』已然在傳令室外監看這一切嗎?你以為這麼多雙眼睛注視下,誰敢擔保沒人傳出去或向上密報,他豈能容你如此囂張不處置?就算你再過不到一星期就退伍,你覺得這身份保得住你嗎?人家說要退伍的八字都較輕…還是你想因此事被禁閉一個月,甚至更嚴重的判軍法關個三個月,關完再出來等一星期才退伍?你是快退伍的人,非得以身試法惹上一回才甘願嗎?若再執意鬧下去,我可救不了你!」
小安此番話算是曉以大義,他酒倒醒了一半,大概被關禁閉及軍法判刑關押嚇的吧,愣了一會兒才結結巴巴問:「那怎麼辦?安官桌不該推都推了,不該譙的也罵了…」小安不疾不徐說:「別說我沒教你及救你,自己向安官補個道歉,反正都是下士不算以下犯上,這安官桌就當你腳步不穩『不小心』推倒的;拍人家胸口安撫一下,就當你起身時借力不小心抓到的;你要立威,別人也是班長,今後如何帶這些菜鳥?」手指著圍觀的七、八個含剛下部隊的菜鳥:「這件事班長是不小心跌倒才造成的,不准亂說及亂傳,不然…給連上製造麻煩,被連上長官『釘』沒有人會保你!何況…營部也未必想讓家醜外揚,牽連全營被上頭三天兩頭釘得滿頭包,你們可得想清楚這其中利害關係並守口如瓶!」
『細漢仔』和ㄚ樹兩人見狀也馬上以班長之姿朝菜鳥望去使臉色,並一個個問說:「做得到嗎?保證?」來確認。『大扣ㄟ』聽完想了一下便照小安說的做,兩位班長見危機得以化解,事態不致擴大也一旁打圓場,小樑如驚弓之鳥拍拍身上灰塵、整整服儀繼續站哨,看樣子是面子也顧到便吞了委屈、默認這協議了。
【事件:踹班長疑雲】
『大扣ㄟ』適才跌一跤也拍拍屁股起身要走,小安連忙請兩位班長幫忙,兩人互望一眼不敢動作,『大扣ㄟ』也連說不用,無奈他仍搖晃身軀要離開,於是小安要兩位班長下令,找三個菜鳥出公差扶『大扣ㄟ』去庫房找他『逗陣ㄟ』傾訴衷腸,奈何兩人不放心要小安跟在後頭,還說畢竟整連除了連長只有小安能鎮住他,小安只好趕緊跟上以免途中生變。
才走出連集合場,果然傳令室旁有一熟悉身影自暗處走出來,正是『營普ㄟ』,他雙手揹在後腰厲色瞪了過來:「你們營部連這麼晚了在搞什麼鬼?鬧哄哄的!長官不用休息嗎?」兩位班長連忙出來解釋:「報告輔導長,沒事!有人走路不小心跌倒了,現在沒事了。」他伸手把ㄚ樹招去輕聲詢問,兩人交頭接耳後,他緊凝雙目轉身回房,兩位班長見只是虛驚一場才鬆了一口氣。小安快步追出,這外頭烏漆抹黑的瞧不見幾人身影,心想一個酒醉之人哪來如此輕功?才兩句話的工夫,一晃眼就憑空消失?拐過彎到寢室關上的側門,原來正趴在牆邊大吐特吐,三個菜鳥輪流拍他背安撫,有人力道及位置不對造成他更加不適,被『大扣ㄟ』用力回擋嚇了一跳。
小安站身後沈著嗓子問:「班長,好了嗎?可以的話就扶你起來了。」他伸出『ok』手勢示意,於是小安要三位菜鳥動作,哪知站的地方旁有幾顆大石塊,加上地面有些凹凸不平,三人齊拉反被他一併絆倒,他索性趴在一顆大石頭上氣喘呼呼睡起來,沒半個菜鳥敢叫他,此時眼光齊望向小安求助。小安無奈搖頭又是叫他又是拉他,重點來了,不該發生的卻被認為它已發生,九十幾公斤重彪形大漢趴在石上,任由小安集合三位菜鳥之力,竟拉不起來還再一次被他倒下之力摔個人仰馬翻,小安右腳竟被他沈甸甸的屁股壓住,差點重心不穩向後倒。
「可惡!你這死胖子,好心『乎雷親』,還坐在我腳板上,快起來!」小安邊喊邊使勁把腳拉出,一番掙扎後好不容易脫身,哪知他屁股沒得支撐竟向後倒,小安只好用膝蓋奮力抵住他龐然身軀,怕他突然後仰撞到頭,只能一小步一小步向後退。這過程中免不了重覆用膝蓋抵住他背及用腳板鏟進他屁股下緣讓他支撐,這動作看來像極了不斷用腳踢他屁股及用膝蓋捶擊他的背。終於讓他能安然向後躺在地上,等他稍事休息後攙扶他起身,這才叫三個菜鳥一起將他送到庫房,並把經過詳實交代他『逗陣ㄟ』八兩梯的ㄚ瑞,臨走前還要他照顧好別再喝了,以免再生事端。
就這樣,隔日一早吃完飯,『大扣ㄟ』怒氣沖沖找小安『私下談』,原來他一早起來覺得腰酸背痛,尤其屁股特別痛,恍惚下記得前一晚有人『踹』他:「參一,你自己承認,昨晚是不是你趁我喝醉踹我?我有人證!」見他像咬定事實前來興師問罪,小安啞然失笑照實解釋,哪知他聽完不信,直要小安發重誓沒幹這事。嘆了口氣,小安無奈笑說:「班長,我若要踹你,還找三個人做證幹嘛?天底下誰這麼傻?真要踹也找沒人時偷偷踹(他直回小安這是親口承認了無法狡賴)。再說嘍,真和你有仇要報,應該是昨晚別出手救你,看你被關禁閉或判軍法比較爽?還是才剛剛救了你,卻只踹你比較爽?你覺得呢?」
『大扣ㄟ』仍一臉狐疑:「我不信!而且我有人證和斬釘截鐵的證詞。」小安反倒『切』了一聲冷笑回:「你的證人不就是兩洞梯的阿文,這小子平日到處阿諛奉承眾人皆知,所求不過是四處尋老鳥庇佑及安身,他這牆頭草的鬼話你也信?他同梯沒人和他做朋友咧!你一個剩沒幾天就退伍的老鳥也會被他呼攏?」被小安一語道出密報之人,『大扣ㄟ』緊張直說:「我沒說是誰講的,你可別去找人家菜鳥麻煩!不過是找你求證一下,幹嘛那樣嚇人?」
小安用更篤定的口氣說:「明人不做暗事一向是我的作風,更何況…憑我目前的權力和能耐,要玩你一個下士何須這樣偷摸摸搞小手段?別忘了『破冬』時…你就不是我對手莫奈我何了!」『大扣ㄟ』一聽沈思一會兒甚覺有理,幽幽然說:「看來是我誤會了,可能昨晚太暗了,是那個菜鳥看錯了,人非聖賢嘛!他也是好意提醒我,你可答應我別找人家麻煩啊!」小安頓了頓頭笑說:「嘿!你覺得我有需要和一個菜鳥計較嗎?我自菜鳥當連參一以來,向來都是為菜鳥們謀福利不惜頂撞長官犯險的,何況班長都說他是為你好才冒險爆料,和以往故意陷害我的人相比,我怎會為這區區小事去弄他呢?未免氣度不夠降格以求了吧!」反正最後他也信自己的一番分析了,再去對一個菜鳥小題大作?我可沒那閒功夫啊!
『大扣ㄟ』見小安一番保證才坦然離開,臨走前小安叫住他:「班長,勞煩你叫那阿文沒事別再來我這轉悠了,順道轉告他一聲,這連文書與他絕緣了,看他要不要另找師父。」古有明諺,這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阿文三不五時來文書房鞠躬作揖,這獻的是哪門子慇懃,這簡單至極的心思何須參三及他人提醒,小安也只是祕而不宣,觀察他是否能成一顆可用的棋子才不予點破罷了,他靠『大扣ㄟ』這大老粗就能拉我下其中一個參一?還嫩得很呢!搖頭…
【事件:落跑參一】
補充說一下前面【洽公單事件】篇中提到跑五千公尺的事吧!二月下旬師部便把內定參加體能戰技測驗的連隊公布出來,另外營上軍官也盛傳不會被抽到,看來這消息挺準的連人事官都笑瞇瞇直打包票,看他難掩神祕的笑容,鐵定是向師部打聽過內定連隊了,但…阿兵哥們直納悶,既然如此,為何還要常常練刺槍及踢正步?原來是師部不想因此讓各連隊有所懈怠,所以不論是否被抽到體能戰技測驗,一律照表操課。
這天,還真是倒楣的一天,午睡起床後不僅要擦槍,還要忙著作業,小安忙著忙著竟犯肚疼,想必是連日來過度緊張所致。三點左右,新營長不知哪根筋不對,竟然要各連集合,小安正巧想上廁所,拿了一團衛生紙向安官ㄚ樹報備後便要往廁所衝,哪知『大扣ㄟ』因不想集合而換下安官,就被他擋了下來:「參一,莫非你想落跑閃避?這可不行!若害全連被新來的營長『釘』,你怎麼負責?要上廁所不會忍一下到集合完再去嗎?才幾分鐘吔!」
拗不過他一臉怒目相視只好暫時忍著,營長一集合便笑著說叫大家放輕鬆,做做操即可。剛做完想上廁所,趁變換回原隊形時向連長小聲報備,他剛說快去快回時,沒想到營長一臉高昂興致:「走,全部跑五千去,給處長看看我們營的戰力有多強。」哇哩咧!這下子連長老哥都扁著嘴對小安雙手一攤,一副莫可奈何:「我也沒辦法,忍一下跑完再去嘛!」唉!人有三急,向人事官使臉色加打手勢,他竟一貫燦笑回應,這是怎樣?幫個忙向營長說一聲有那麼難嗎?
在處長監督下,營長一副高興喊著:「各就位,預備…開始。」小安可高興不起來,只好硬著頭皮用力憋著,自然跑得很『小心』免得萬一…。營區操場真的很大,聽說一圈有足足一千六百公尺以上,營長說跑三圈剛好,剛好個屁啦!一堆人在第一圈的一半便切捷徑,那裡靠近步兵營區,又有兩排茂密的榕樹擋著,長官是看得見那些人在作弊嗎?有人勸小安身體既然不舒服,何不學那些人切一下『西瓜』?確實有些猶豫,沒想到被後面押隊的(其實是有些臃腫跑不動)訓練官和後勤官聽到,用手指著小安說要盯著作弊行為,這下連想都別想了。
唉!俗話說『人哪(若)衰,種瓠仔中菜瓜』,明明見砲連兩個志願役中士和一位上士走捷徑,訓練官他們對小安和ㄚ樹的提報和質疑卻置若罔聞!還轉頭過去說沒看見,叫兩人不可誣蔑志願役士官,這是…?差別待遇還護成這樣?更別說拐過另一個彎時,看見砲連一位前官趁人多時,從一旁埋伏的樹下混入人群中,就與他們擦身而過,這樣還裝沒看見?小安簡直氣炸了,心想一定要上報不可!
第二圈經過指揮部便遇上ㄚ樹,他之前在通信學校日子過得很舒爽,下部隊雖自我要求體能,此刻和他同梯碰ㄟ也體力不支落隊一大截,他氣喘噓噓搭小安肩要一同跑,小安只好告訴他肚子有些忍不住,怕是還沒到終點就不住了,兩人邊跑邊給對方打氣來用意志力挺過去。進入第三圈,他見小安臉色和嘴唇有些蒼白,又直壓著肚子說不下去了,這搖搖欲墜的身軀…再不去解放,難不成非得等到出事再叫救護車嗎?也太沒人性了吧!
第三圈捷徑旁原本要拉小安跑捷徑,哪知營長得知有人投機取巧,便叫政戰官騎腳踏車去入口站崗堵人,這下子連想都別想了。彎過最後一個彎之前,ㄚ樹見小安一臉痛苦難耐又有些口吐白沫,於是說:「學長,我看…你還是別勉強下去,去上一下廁所好了,我知道右手邊四六L營旁有一間廁所滿乾淨的,現在油庫搬到那裡去,你可以問一下我們連上的衛兵在哪裡,再向他們借一下就好,反正你有帶衛生紙嘛!」見小安猶豫知擔心無法對上交代,於是說:「都快跑完了,真的要落跑不會挑最後這兩百多公尺才落跑,沒人這麼傻的!放心!我會向營長報告你已撐很久,實在撐不下去才先去上廁所,而且由我作證你一直和我同速度在跑著,我一個下士的話應該會被採信吧!」看來只得如此了,不然跑到終點時若突然忍不住,那豈不是出糗成了笑柄?長官也會笑你傻到不會先報備,出問題前千刁萬刁,出事後全是你個傻兵不知變通的錯。
謝過他後便照做,利用人群掩護下閃入右側樹林直奔衛兵處找廁所,咦?怎麼瞥見一個砲連的中士自前方閃過,心想會不會是怕成績不夠領先被責罵,所以提前隱身跑回來連上,再趁機躲部隊後裝做早已歸隊?不管了,此刻自身問題最重要,像沒命似的往右方目標直奔。竟碰到好命的小中站這班衛哨,還好心幫忙找人借廁所,小安不由分說進了一間很乾淨的廁所『大肆解放』一番,完成大事出來洗手竟撞一名中尉軍官,原來…這是軍官專用廁所,難怪這麼乾淨!向長官表明身份及原因,管他是否覺得莫名奇妙,我還得先回去覆命呢!全身一身輕,愉快地走回連上。
哪知一回連上,接回安官的ㄚ樹一臉緊張:「學長,ㄟ害喔!我向營長報告你的情形,哪知一旁的『營普ㄟ』竟說不信,營長也不信一直哼哼冷笑,處長丟下一句『落跑的查問清楚看著辦』便走了,聽說營長直笑說『這個營參一怎麼這麼神奇,都快跑完了才搞這齣落跑的戲,害我沒面子,偏偏人事官和連長還開口求情加保證?真是…』好像聽『營普ㄟ』的話要處罰你耶!怎麼辦?都是我出餿主意害你的…」小安一面聽一面細心判斷,叫他稍安勿躁。
人事官和連長老哥都雙雙求情了,難道兩個軍官的話他也不信?何況當中又沒有串供的可能。再說啦…這營參一向來是營長心腹才是,他初來乍到沒多久,真敢動老參一嗎?上回睡過頭都沒唸什麼了,這回…真要拿我開刀不成?我也是因身體不堪才在下士班長許可下先行下去上洗手間,這又多牽連一人了…想著想著,正好人事官走了進來,一臉又笑又氣指著小安說:「這新營長的脾氣我可比你清楚多了,你怎麼『憨憨』讓他在處長面前『漏氣』呢?好歹也忍一下嘛!就差那麼一點距離…唉!枉費我替你求情,這下連我和你連長也遭殃被罵,現在叫我來問你怎麼回事?你如沒給個好理由,叫我怎麼回他?真是…」小安一臉無辜把事情詳細說了一遍,並說除了ㄚ樹外,油庫當班衛哨亦可作證,突然想到關鍵說:「對了,上軍官廁所出來遇見一位中尉軍官,他還皺著眉頭說『怎麼這麼臭?』咧!不然打電話去求證,我有表明單位和職稱,好像是他們副連長,問一下不就得了?」人事官只好低頭苦笑:「你喔!真受不了你!」
過了十分鐘,連長老哥倒像一陣風走了進來,皺著眉頭說:「你怎麼早不報備上廁所,偏偏挑營長和處長在終點等時才去?害營長還在那邊苦等數人頭,偏偏少你一人!」小安無奈重述一遍後,有點不服氣:「我是因之前報備身體不適一再被忽視,最後才忍不住不去不行,要不然也是跑在中間。何況…營長怎麼不去追究那些中途『切西瓜』的人,專挑我一個身體不舒服的呢?對了,還有一個砲連中士好像怕成績輸阿兵哥,拐個彎跑回連上再偷偷躲在部隊後面魚目混珠,這明明是做弊的行為怎麼不抓呢?太不公平了!」他見小安一副理直氣壯要上訴的模樣,口氣有些不耐還擺出一副臭臉,手一揮:「啊…我不管啦!營長說派政戰官去顧沒抓到,就是沒證據,那個中士你又叫不出名字,不能隨便誣賴人(小安和ㄚ樹兩人直懷疑政戰官明明當場看見卻故意放水),而你是『人贓俱獲』吔!還害我和你家人事官被營長罵,他發話叫我告訴你,全副武裝罰站兩小時,現在開始便實施。」
小安在他嚴盯下一面著裝一面冷笑:「好哇!我這就『全副武裝』罰站去,誰怕誰啊?」說完在整容鏡前整整S腰帶後,便往安官桌走去,連長怒目道:「你這什麼態度?是整容鏡前,不是安官桌!」小安轉頭一臉詭異笑容:「連長,剛剛不是說罰『全副武裝』嗎?我現在就要全副武裝去『罰站…衛哨』啊!不帶槍怎麼全副武裝呢?豈不違反營長下的命令?這是他親口對你和人事官下的沒錯吧!替我轉告說營參一已遵營長命全副武裝前去站哨了。」說完笑著對安官說:「走吧!叫內衛兵先守著,你帶我上哨吧!」轉身過去後對一臉驚訝的ㄚ樹笑了笑,他一副逃離暴風圈正經八百對連長說:「報告連長,他是這一班衛哨,沒事的話…我不拖人家哨,等著上一班回來用餐呢!」這小子什麼時候變這麼賊啊?難道天天相處耳濡目染下,被小安教壞了不成?還一搭一唱默契十足?哈哈!
兩人走後臉上均一副得逞奸笑,沒幾步便自身後傳來連長生氣踹床舖的聲音,想必此刻著了小安的道在懊惱著如何去向營長和『營普ㄟ』覆命吧!小安說的沒錯啊!是營長下的命令不清不楚,怪誰呢?難道乖乖執行也要再追究下去?哈!哈!而且是誰不體恤下屬的還偏袒那些志願役的?又是誰不信任自己的營參一的?這命令和種種過程到師部解釋,任人都會說營長自己當那麼久軍官,竟還犯傻?說出去反而被笑栽在營參一手中呢!『營普ㄟ』想玩?文字遊戲還玩不贏我呢!處長只說叫營長自己看著辦的,又沒說要動到懲罰,這事就可大可小嘍!
下哨不久正用餐(慣吃的麻油雞泡麵),人事官走來一臉苦笑:「你怎麼叫你連長這樣回?營輔導長邊聽邊瞪他,我看…氣得只差沒鬍子可翹哩!我一旁聽得差點憋不住笑出來,還好營長聽完不計較,竟然誇說『想不到這個營參一還是個人才,頭腦反應好、分析得也有理,處長是叫我看著辦沒規定處罰,既然身體早就不舒服,倒也情有可原啦!反正自願去頂下一班衛哨,就算不違背營長的懲罰命令,就當他執行過了,算了!』哈哈!我都沒想到他這麼『欣賞』你,以後你可得小心嘍!」ㄚ樹一旁聽完直拍胸膛表示『好哩佳在』沒事了,不然他是第一個站出來挺小安的,這下免去連坐的可能。唉!看來營長那兒是不會被追究下去,但…『營普ㄟ』會甘願就此放過小安嗎?
【事件:功高震主換營普?】
即將三月,這天賈斯文營長集合全營,經他說明才知是營輔導長在本營的最後幾天,接著便請『營普ㄟ』出來同官兵們說說話道個別,『營普ㄟ』便向前一跨步立正蹬腿說句:「各位弟兄…大家好!」後,便由一、二連處齊聲傳來頗為宏亮的回應,當他說到三月一日即將調其他單位時,砲一連的士兵們莫不齊喊:「『普媽』…不要走!『普媽』…不要走!…」隨後這幾句冷不防地『普媽』哀哭聲,倒讓小安全身不由自主地起雞皮疙瘩來。
連長老哥拍手跟著叫好之餘瞧見,直投以好奇眼光問:「參一老弟,你怎麼了?這『透中逗』(中午)太陽忒大的,你最近身體有這麼虛嗎?還起雞皮疙瘩哩?要不要給軍醫瞧瞧是不是中暑還是著涼了?可不要像上次一樣又感冒了!」小安連忙推說昨夜沒睡好,被這太陽曬暈了、沒啥事!岔開話題後趕緊問這『普媽』的由來。原來營輔導長身兼心輔人員,有關心、照顧官兵心理狀況之責,而砲連的弟兄因他個性較柔和(了解的人應該會說是陰柔吧!),加上身材有些福態都把他當『媽媽』看,還另外取了個『羊媽媽』(他姓楊)的暱稱,連長邊說邊笑:「我可不要人家叫那樣叫我,那聽來多損我男兒氣概,多『娘』啊!」
小安邊聽邊觀察眾人表情,一連的幾乎個個如喪考妣般低頭啜泣;而二連則是跟著瞎起鬨心態,尤其是『港梯ㄟ』小五大聲鼓譟面帶嘲謔,還有軍官露出不以為然的神情。而營部連本身則是狀況外,個個面面相覷不知所以然居多。參三小中一旁冷笑:「還『羊媽媽』咧!是生離死別有需要哭得那麼傷心嗎?不曉得他們的家裡若有人往生,哭得有沒有這般嚴重?哼!」只見他不可置信般邊碎念邊搖頭,小安倒有了新發現:「你知道為什麼他會調走嗎?」小中好奇問為何?小安用神祕莫測的語氣慢慢道出四個字:「功…高…震…主!」
小中追問其中緣故,小安胸有成竹說:「你看,三個連中以砲一連最單純,自然也最好安撫,這『扮勢』整個連都視他為主子了;當營長一旁安撫說『所幸他只是高陞調去同指揮部的四六L營當副營長』時,底下不捨和向他哭求不要走的音量,把營長聲音全壓了過去,完全不理會營長下一句話,營長只能識趣收口,幽幽然走到一旁摸摸鼻子說『沒事!今天這場子是留給你營輔導長的。』,你說…砲一連這樣不把營長放在眼裡,心中只有營輔導長應該不是一、兩天的事了,這營長再有雅量不計較,有他『羊媽媽』在…日後還有人聽他號令嗎?這營…到底是他當家,還是營長當家啊?這樣下去豈不成了傀儡主官?自古以來功高震主的大臣或大將軍,那一個有好下場的?換做是他人,早拔之而後快了不是嗎?」小中像頗為認同直點頭,連長老哥連忙打斷:「噓!別亂說!」瞧他這緊張樣,大概平日也看出些端伲吧!
這『王不見王』的…真正精彩的…反而在還在後頭呢!
備註:幕僚對換輔導長另有一說法,即是他已擔任屆滿一年,是該換個職務歷練一下營級指揮職,但尚未達輪調年限,剛好隔壁營有副營長調出,所以就近先屈身待一陣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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