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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話:意氣之爭~

【事件:誰是接班人3

一月下旬,師部下電話紀錄要各營至動員室整理名冊,這平時一向簡單不過的例行公事,自然由駕輕就熟的小安一人前往即可,哪知連長硬要派師對抗剛回的兩洞梯跟在後頭學習:「既然你不要ㄚ達接,這幾個大專兵程度很高,你一向對他們讚不絕口,除了小楚已內定接連參四,其他三人就隨你去師部歷練、歷練,你好從中為連上擇適當人選培養人才,免得半年不到,你退伍後參一業務青黃不接。」聽完回他說其中兩人當幫手即已足夠,哪知他要小安不可偏心,小楚留營交接熟悉業務,其餘三人一併跟隨。無可違逆下只好硬著頭皮,帶著一行人浩浩蕩蕩趕往師部,一路上被欽ㄚ直笑:「師父此行帶了不少拖油瓶,待會兒參一科沒事,我就不陪您忙著教徒弟了。」被他一番揶揄也只能苦笑以對。

到動員室後才知這新年度的前置作業不輕鬆,而且這就是最後一天,看來人事官又誤事沒盡通知責任,這老丟三落四的是想害我不成?即使這業務再厲害,這回也沒個三頭六臂可使呀!往那三個菜鳥一瞧,心生一計:「有了。」既然是來磨練他們的,一下子全教也消化不完且聽不懂,乾脆分成三部份交予三人做,自己負責檢查即可,順便由三人對問題的回答反應,考查他們誰有能力當參一。由於時過中午,於是帶三人出師部老地方用餐,順便向老板借個桌子作業。

自個兒做很累又耗時沒錯,可是要三個沒做過又對連上阿兵哥資料不熟的菜鳥來,這三分之一還是太重些,連小安一旁光出聲指揮,兼不時回應三人問題都忙到不可開交,這一晃竟已四點多才完成,叫三人原地待命由欽ㄚ代為押陣,以免三人進師部又被憲兵刁。哪知這『港梯』的動員文書檢查完竟不悅:「你這兒、這兒和那裡錯誤,回去做好再來。」聽他說做完若沒見到他,交他徒弟檢查也可以,小安才放心走出師部。

回餐館細看做錯筆跡竟是同一人,果然是不被小安青睞的阿文做的,看他這般做事態度,平日在連長跟前謹慎得體很合得來的樣子,有意無意拍馬屁拍得緊,難怪向連長暗示不要他跟,連長卻執意…。唉!這隻小狐狸志在連參一就算了,也不掂掂自己份量,還敢對其他同梯放風聲說連長對他甚為信任,要提拔他當參一,想必是一石二鳥要其他人斷了任何念頭迴避。其實小楓聰明謹慎是營參一徒弟首選,但就是太謹慎不夠大膽有些放不開,遇大事怕他慌了不會臨機應變反為不美,加上客家人節儉美德不喜歡洽公(要花錢),一直拒接營參一;小吉則聰明不外露,本是連參一最佳人選,但因個頭瘦小、生性畏縮不敢直言得罪他人,雖然告知有參一當保護傘,他二人仍一再婉拒小安小楓還早早答應要接營參四當『小卓子』徒弟,真是傷腦筋!難道真要讓這投機取巧之徒遂了心願不成?連長怎麼這麼不辨忠奸?無識人之明?還一再聽好話不肯多用心思觀察呢?

【事件:見義勇為.英雄救美?】

這名冊還得趕工才行,因為阿文負責第一階段最基本的部份,這一錯全得從頭來,於是要小楓小吉二人趕工重做,連番催趕到太陽都下山了還沒做完,欽ㄚ以要早點回去免得遭人質疑被『釘』為由,於是先行離去。好不容易完工,小安進師部前要三人先行用餐以免耽擱回程,便匆匆趕去動員室交件,『港梯ㄟ』果然悠哉去吃飯,留下他徒弟孤身奮戰,當他徒弟檢查完,他反倒出現了,邊咬著手上的青蘋果邊笑著說:「怎麼?還沒交接啊!瞧我都開始享清福準備待退,你兩個位子都還沒找到適當的人?」小安自是苦笑:「這年頭徒弟不好找,想接的你不喜歡,你喜歡的卻不想接,這不橫著叫我做到老死(退伍)?」他拍拍小安肩膀安慰:「時間一到你就隨便找個人接了,反正拍拍屁股走人,退伍誰敢再找你回去?」無言可回應揮手向他告別。

出師部馬不停蹄催三人趕路,小楓說:「學長不是還沒吃飯嗎?何不吃完再走?」看看手錶已然六點多,這一來已晚了,班次原本不多的火車定延誤不說,二來晚點名趕不回營區恐害這三個菜鳥被留下『釘』得更慘,於是說自己還沒那麼餓、文書房還有泡麵可供當消夜充飢,還怕讓三人無端受連累,三個人聽完一驚快速收拾好便加快步伐。幸好小安有先見之明沒留下吃晚飯,再晚個五分鐘這火車就得再等一個小時多,加上到鳳山等轉車回仁武,晚點名可就趕不上。

俗話說『計畫趕不上變化』,就在鳳山火車站外急速趕路,眼尖的小楓叫住小安停下腳步:「學長,你看…我們要不要去幫忙?」原來陰暗的人行道旁,一個廿來歲的女生牽著一台機車要騎走,被一旁步履蹣跚的中年人拉拉扯扯無法行動,朝他們瞧了一會兒,小安告訴他:「搞不好是父女吵架,老爸不要女兒晚上出門才拉扯,我們要趕回部隊,別自身難保還管人家家務事。」說完轉身要走,一向不愛說話的小吉開口了:「學長,可是我經過時聽到那女生連說不要,看來也不是她老爸,那老人家還一身酒味,會不會喝醉了想對女生亂來?不然我們先確認一下他們關係,再決定要不要幫忙,若她被欺負了,身為軍人理應保家衛民,此刻是不是要保護一下這女生?」小安瞧瞧眼前這兩位熱血青年,而阿文則是一旁呆看小安決定,想想如他所說花不了幾分鐘,時間應夠用。

於是上前問那女生:「小姐,他是你什麼人嗎?」她驚魂未定:「不是!我剛牽車出來,沒想到他走路不穩便朝我身上壓過來,還說我撞了他要賠,明明是他撞我還拉住車不讓我走,非得叫我載他才行。」老頭一聽直回說被人撞傷要就醫,說完又是猛拉機車跨坐後座耍賴不起來。小安知道怎麼一回事了,但一出手四個人便得承擔接下來兩頭的責任,於是問問三個菜鳥意見:「願意幫忙嗎?要賭上回營受罰的可能喔!」阿文見同梯二人皆點頭只好說願意幫忙。接著對那女生問:「小姐,我們是軍人,如果妳需要幫忙請直說,我們幫你拉他離開、打電話叫警察和救護車,如妳覺得他危險會傷害到妳,我們陪你到警察先生來處理再離開。如不需要,那我們就要趕回部隊了。」她如遇救星般:「真的?謝謝你們幫忙!」

既獲她同意幫忙,於是叫三人先拉開那藉酒裝瘋、想吃年輕女子豆腐的色老頭,由於他體型有些矮小肥胖,這三人著實費了不少功夫才將他拉到路旁隔離戒護。接著,對鳳山街頭挺熟的小安到一旁公用電話打給一一九和一一零,那女生也打了一通電話回家;救護車不久便來要接走老頭,那女生因怕老頭事後耍賴誣告她,便說要陪去醫院看是否需賠個醫藥費才肯放心走,這時他老爸也騎機車趕來瞭解,她一番哭訴後剛好警察也來了,小安便將詳細情形告訴警察先生,還說對方一路上酒醉就直朝女生撲倒,可能居心不良趁機吃豆腐,並意圖製造車禍假象想詐財,他點頭表示瞭解後便隨救護車走了。有家人相陪、警察處理,小安四人大功告成如鬆了一口氣,不!剛喘過氣,還得趕路呢!

一到公車站,果然錯過一班公車,回到連上不僅晚點名已過,連之後的『晚點名』都結束了,寢室眾人直虧小安的徒弟真好命,菜鳥洽公還能『拗』到這麼晚,這可是頭一回聽說啊!小安自是將事情詳細交代,哪知那些人訕笑直說太會編故事了,還英雄救美呢!不信、不信!人就散了。大步直衝連長室,一臉嚴肅將事情交代完畢,連長笑問:「你打電話給一一九和一一零就可以走了,何必留下來幫到那地步…對了,電話要到了嗎?」小安不解,一旁他訓練官同學笑說:「這英雄救美竟沒要到電話號碼,豈不白忙一場?還是對方女生長得…不怎麼樣才沒開口要?」小安真是氣到快翻白眼:「那幾個菜鳥都知軍人要保家衛民,這路見不平怎能沒拔刀相助呢?不是宣揚要軍愛民、民敬軍的嗎?怎可光想看對方是否有點姿色才救?」連長又虧:「難道真的長得很醜?讓你這護花使者不想問電話?」小安真是不知如何辯解:「報告連長,長得如何不是我決定幫不幫的原因,是由四個人共同意見才決定行動,至於女生外表如何?你們好奇的話可以問三個菜鳥,只是我目前當兵對女生毫無興趣,那麼暗之下也沒去特別注意,因此不想對此下任何好或不好的評論。連長若要追究洽公延時,全部責罰由小安一人承擔便是,與三個菜鳥無關,畢竟最後是由我這老鳥下決定的。」

小安一臉決絕和氣憤,訓練官稍稍收起笑容:「同學,我看他一向不會在公事上說謊,就別再開他玩笑了。」連長咳了幾聲清喉嚨:「好啦!我都信你,你忙到這麼晚也是為連上,半路要英救美也是有人證,也不怪你,沒事,沒人會被罰的,再說…誰敢罰你了?不怕搬石頭砸自己腳囉?」看他憋著一臉快笑出來,小安定定瞧他,他直揮手叫小安下去忙自己的事。

唉!兩位長官都與小安這麼熟了,非得在這節骨眼上開這等玩笑?難不成不知特地跑連長室一趟,是為了維護那三名菜鳥免受責難?不然…今晚若只是自己洽公遲歸,也沒人會來說三道四的,所幸細漢仔和ㄚ樹兩位班長,對那三位菜鳥印象不錯,交代下去也沒人去刁難他們。

【事件:諜對諜2

這老弟遲遲不下來,小安心中估量著再下去換了營長可不太好辦,新營長是否會應小安這營參一的要求讓他進營部連呢?這可難說得很,畢竟人在情在嘛!這天已迫在眉睫,小安已在師部四處打探苦尋不獲消息,下午再進參一科直找士官兵人事官打聽,他倒忘了前回的事說:「咦?你幹嘛真得找空特部的兵?之前不是一批大專兵給你挑徒弟嗎?怎麼還不合你意?」聽完小安一番訴苦後,一臉訕笑從抽屜拿出最近下撥的名冊:「看你平常表現,就讓你挑一個,就只能一位哪!」

接過名冊一翻,竟然從中找到老弟名字,一顆心蹦隆蹦隆直跳著差點喘不過氣來,等這麼久終於給我找著了吧!人事官一臉不解笑問何事如此驚嚇:「莫非看到熟識的人?」小安不好意思笑說:「人事官,這個兵我要。」人事官又一臉狐疑:「這後頭還有,怎麼…你對這兵情有獨鍾?好吧!就給你。」拿出簡歷一瞧:「不行、不行!這個是『主任』交代的,不能給你。」

小安只好『稍稍』提醒上次的談話,又拿出身份證讓他瞧上面的住址和父母欄,他恍然大悟:「哦…原來…早說嘛!我都忘了你要找你的(小安比了噓的動作又撇過頭示意一旁有人在)…的徒弟。」一旁那名文書像是知道兩人要講悄悄話,識趣地報告說要先回師部連準備交接衛兵便走了。人事官:「可是那是主任交代的,要把…你弟派去衛生連,萬一主任到衛生連找不到人,那怎麼交代?」小安故做一副高深莫測悄聲說:「你想,我家大費周章把老弟弄來這裡,這背後的關係可是上校主任擔得起的?(他似被嚇到,吞了吞口水瞪大了眼。)主任若問起,就說被哥哥帶到身邊就近照顧,他老人家大概也沒啥意見吧!再說了,這師部什麼地方,我弟個性憨直,哪能待在這個明爭暗鬥如此凶狠的環境,萬一人在衛生連被陷害,比方說打錯針什麼的,這主任還不得常費心去解危?若他沒注意或老鳥精得很私下…,他老人家經得起一再奔波?人事官又不是不知道我一人身兼二職,一直苦無人敢交接,丟個連文書給他防身豈不一舉兩得?主任也省心多了。」

他想想頗有道理直點頭:「好吧!最近一批現在被派至後門站衛兵,你先去找找你弟問他意願,如果他來參一科跟我說好,叫他收拾大背包隨你回營吧!如果他不願意,就不要勉強,讓他留衛生連好了。」謝過人事官後直奔後門,一番詢問衛兵後果真在附近找著老弟,他正在站衛兵呢,一番驚喜直問怎麼回事?小安自是將事情始末告知,還問他怎那麼晚才來?原來他還得等同期最後一批傘訓都測驗完才能被『退訓』改編;還說他營長氣急敗壞地找他去,直問他到底想幹什麼?他只傻笑回說是老哥要家人照做的。瞧他一臉得意樣的,先前回家哭訴傘兵操跳到腳筋快掉的人是誰?簡直是判若兩人!原來被退訓後整日忙著站哨,偶爾出出公差和新訓中心(台南新中營區)一般涼,難怪一掃之前陰霾。

等他下哨當下領他去參一科見人事官,一切確定後叫他揹著大背包要回營,原來大背包老早拿回家不用,拎著小行李隨小安回連上。這一折騰回去已七點多,交代人放營部連交值星班長照顧:「他是么六梯空特部改編的,剛升一兵。」眾人皆驚訝與小安長得神似,ㄚ樹跑來驚呼:「學長,你這是哪兒挑來的兵?怎麼這麼像你?」小安故做神祕:「嘿啊!他是我『失散已久』的弟弟,還請你多多照顧他。」他卻一臉狐疑;「亂說!哪有這麼巧的事?」便走去求證,豈知本山人早已交代好不可對其他人洩露改編一事,長官自是找去面談也僅知是空特部退訓,『恰巧』被小安『聽說』這消息,到參一科找人事官截了下來,他們搖頭直說太不可思議、小安真是神奇,還直呼這師部關係未免愈來愈好了。

隔日一早,小安到營長室找營長,他邊綁鞋帶邊問:「聽說你昨晚領回一個什麼傘兵退訓的兵,有何安排? 小安不急不徐回答:「他是我同鄉有點認識,學歷又差不多,我想讓他當我徒弟。」營長『嘖』一聲:「我看過他資料,一看體弱不堪的,你要回來做什麼?聽說原本是主任交代的,你沒事跟主任搶人幹嘛?營上又不缺這種兵。既然要回來就算了,我看他學歷是大專畢,剛好補二連大專兵不足的問題(這傢伙是想將我軍不成?他明明一早已找老弟談過,還裝不知兩人關係和小安玩猜謎?),都升一兵了也不用留在營部連銜接,你就帶他去二連報到好了,反正你和連長很熟,他應該會看你面子照顧你這同鄉。至於徒弟,再從之前那幾個挑不就得了,非得找這病懨懨的?」

哇靠!難不成我也得像小靈青一樣…向你交『保護費』?還是藉機刁難,再用此還我人情債?

【事件:新暗樁】

眼見他就要把老弟送去砲連受苦,小安凝視他好一會兒故不作聲,他邊擦皮鞋邊問:「嘖!你這是何必呢?非得留他當你徒弟不可呢?」說到這份上來,分明是試小安來著,這下也不需再隱瞞,於是先反試他一回:「營長,這人剛好是我同鄉舊識(他『呃』了一聲),我見他聰明又長得和我頗像,一見便很得我緣,所以請營長一如往常,同意我營參一對新兵的安排。」他聽完倒像故意為難:「若我不聽,偏讓他去砲連呢?」明明已回得很婉轉,聽到這話擺明故意刁難,鐵了心說:「其實…他剛好和我『同鄉』外,地址還一樣…」營長裝做不以為然,故意回:「這都市大樓同一戶地址都一樣呢!」小安有些火了:「除這之外,老爸和老媽的名字也一模一樣!營長你不是看過他簡歷,他哥叫陳小安(手指著自己胸口)還寫著目前在本營服役,沒讓你覺得很巧嗎?」這時營長裝作一臉無辜陪著笑臉:「啊!早說嘛!要是知道他是你弟,我怎會不答應你的要求呢?」

明明想藉此要脅小安『表現一下』、『意思意思』的才故意刁難的不是嗎?為了叫他斷了這念頭,一臉嚴肅告訴他(算是警告吧!):「營長,既已知我弟是師部『主任』交代的,這背後還牽扯到跨師部改編的重大『關係』,你想…原來被安排到直屬連衛生連的…如果沒個什麼的,光憑我在參一科的關係,換做任何人,我也拉不過來啊!參一科都同意我了,你想,我要他待在營部連,應該不是過份的要求吧?」他坐在位子上伸出手對小安晃晃,笑著說:「你是我得力助手兼福星,更何況下基地時你那『關係』幫了我不少忙,營長怎會不答應你這小小要求呢?好吧!就照你說的這樣安排,儘管帶回連上報到吧!」說完走上前來拍了拍小安肩膀笑說:「好啦!剛剛是故意和你開個小玩笑,瞧你緊張的…快去吧!」

小玩笑?我都差點快氣死了呢!下面還準備好三招來封你的嘴,可差點沒讓我動真格的,就光說第一招,隔天把人帶回參一科再讓主任處置,看你走之前怎麼安穩?第二招…叫你走之後到外島中途不安穩,第三招嘛…你還不知道惹了什麼樣的人,外島…好好待著,就別想回來了!

他此番舉動只是要利用機會表明,藉此還了之前欠的人情;小安心中可不這麼想,即使你硬要把人送去砲連,離二月一日只剩幾天,過兩天送資訊傳輸名冊照樣把老弟編在營部連,二月一日生效之時你營長早已前往外島,哪還更動得了這結果,又怎知道我暗中做什麼手腳?了不起人先交代阿亮連長及二連同梯照顧,二月一日按餉冊去把人領回來,有誰知情又有誰敢講話?就算他交代給人事官,自然回以不知這項交代,再將『上頭』會盯著改編結果壓他,他與小安又是何等關係?自然不會告知新營長這小兵撥入這等小事,何況還是『前朝』的事。嘿!後頭有主任罩著呢!

其實他另外還有一用意,前兩日喚小安交代事情,希望他調走後,小靈就由小安費心代他照顧。口袋『麥可麥可』裝飽飽,這回拍拍屁股走人,還交代我得幫他擦屁股?嘴巴雖勉為其難答應,心中卻是一萬個不願意。但心隨念轉,下去後找小靈說了這件事,要他利用當傳令之便,幫忙留意一下任何對小安不利之消息,畢竟他日後有任何事,和營長的關係切斷後,唯一能救他的只有小安一人。一番曉以大義後,他表示十分感謝小安幫忙及為他著想,保證絕對忠心並盡一切可能提供消息。為恐與他來往密切被懷疑,又交代除非事情很緊急非得聯絡,找不到人可私下利用機會託可靠的小中代傳,否則平日只需眼神交會即可。

自此藉營長欠的人情還找了一位接近新營長的『暗樁』,順道可探知『營普ㄟ』的動作,不然自拐么梯打字兵ㄚ津退伍後,營傳令班就甚少給小安打『pass』通知營部舉動,有個什麼風吹草動的,還得一番去威脅才願吐半個實情,有小靈後就可防範有人在新營長前嚼耳根子說小安的不是了,最終算來,這筆生意有賺無賠呢!

【事件:士官長之爭】

話說一月中旬時,營長突然自二連調來小張士官長(上士),前來接替剛調走的小明士官長(上士)掛行政士官長缺,這還得從十一月初小明調來接保修士官長小曾(還是上士)那時說起;這不會修車的小明士官長一來便擺明他是文身,連長試他又逼他幾日後,終於也投降順了營長意讓他接行政士官長。師對抗時還念他有家室及襁褓中幼兒,就好意讓他留守營區,哪知他一早聽到二月一日要調外島,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找小安代為寫陳情書,小安正為營長交代的事忙得焦頭爛耳,自是沒空搭理他,但還是好心為他指引一條明路。

他不知哪裡找人幫忙弄來一份陳情書,半夜要小安幫忙詳閱檢查,這一逐字唸來不得不嘖嘖稱奇:「士官長,這陳情書文筆精妙,字字句句真情流露到令人動容,我若是長官,看了一定會批准你所求,你這哪裡找來的人代筆?」他大喜:「真的嗎?我是請同學找他連上的文書寫的,昨天半夜押他在文書房邊作業邊聽我說苦衷,我還得給同學賠上一大袋滷味和一手瓶酒呢!」小安點點頭:「嗯!難怪…寫得簡直是迷你版的『出師表』,酒一喝啥靈感都來了,難怪豪情萬丈呢!」

他謝過小安後便萬般欣喜上陳,果然上級准了他所求,還調去更涼的衛武營區,消息下來後特意向小安致謝提供管道及審閱陳情書。小安只是出張嘴皮子和稍微瞄了一下陳情書,自是不敢居功辭了他送來的宵夜,他說專門買來慶賀心中喜悅不得退回,只好在他離去後與參三小中一同嗑了那一盒滷味,小中邊吃邊虧:「你真好命,光出一張嘴皮子,事情都別人在做,還能賺一份免費宵夜!」小安不甘示弱:「不然,你來!等你動動尊口讓人自動送來。」他只好笑笑直說自個兒沒那本事。

這就是小士官長之後調來接他缺的由來,只是砲連來的小張以原單位砲班作風帶兵,一直喊不動連上的兵,除了菜鳥之外沒人理他,更別提老兵和下士。一月下旬,這日小安『照例』早點名解散後才出現,小張迎面便是警告:「參一,再晚到小心被我『釘』得滿頭包!」小安自是一臉不屑斜眼瞄他:「憑你?誰啊?人事官和連長都沒吭聲了?你算哪根蔥啊?連上軍官哪個管過我了?」轉過身不理他逕自和ㄚ樹談笑起來,他像是沒受過這等屈辱紅著臉又伸手指過來:「我警告你別太過分喔!就是因為你這樣,其他下士班長有你撐腰,才不把我看在眼裡,其他老鳥有樣學樣喊不動,我可是行政士官長,不管在連上還是營上都是你營兼連文書的長官…」話未說完便遭小安回嗆:「哼!行政士官長?哪可是我師對抗掛過的,這樣說來…我豈不成了你學長?你還得叫我一聲『師父』嘍,快叫啊!」ㄚ樹一旁直笑著看戲。

他在砲連從未受此等羞辱及戲弄,被氣到面紅耳赤說不出話來,手又朝小安一指:「你…,你…」小安再度插話:「砲科出身的也想掛行政?參一業務你懂?想接先把那一大本人事法規研究完再說,小明士官長自稱行政科出身也沒這樣凶我,人事官行政官科出身都不太能指導我了,憑你上士砲長出身也配指揮我?省省吧!當初調你來可是為補保修士官長一職,你還不快去車場修車貢獻在砲連所學,還在這裡磨蹭?就算如你所言不掛保修士官長,依你專長…嗯…(詭異一笑)營部連倒是有一缺剛好最適合你…」他和ㄚ樹直好奇:「什麼?」小安定住眼神不懷好意朝他說:「射擊士官長,與你兵科相符,要不…過幾天我幫你調一下,只不過營部連這缺有沒有指揮職加給(好像沒有),還得再確認一下哦。」小張聽完氣得全身發抖說不出話來,小安ㄚ樹說:「值星班長,連長找我就說我去幕僚辦公室幫人事官作業。」轉身便要走,突然想到一件事:「對了,我參一業務的頂頭上司是人事官,不然…你來和他比大小,比贏了,我再聽候差遣,沒事的話容我先告退,還有…如你所說照規定來,那麼…『上士班長』,容我告退囉!畢竟你也不是真的士官長,不然你一連的同學也不會在禁閉室領兵那天吃癟,人家可是謙虛安份得很喔!」ㄚ樹笑笑也說要去看菜鳥打飯菜走了,留下他一人在集合場上捶手頓足、無可奈何。

這首戰嘛!自然是小安勝囉,誰叫他不識相找當紅營參一麻煩,別的士官長哪一個不是以禮相待,他不思拉攏這重要角色,還想滅小安威風成就他自己?任人看來都未免太白目了,小安原本可幫他的,畢竟『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向來是小安待人處事原則,想想隔壁營老營長就是太狂妄瞧不起人,才會在小安出手後便陰溝裡翻船跩不起來,這樣已是太便宜他,再不知好歹犯我,可會叫他吃不完兜著走!

【事件:賴床參一】

這事說來有一段時日,打從周艾乾營長交代調小靈進來起,小安沒睡過一夜好覺,睡夢中都擔心計謀被識破而中途變卦;升下士案更是擔心步上老朋後塵,被參一科提報關禁閉;小青由砲連改編進來一案,三不五時夾在營長和連長中間兩面為難。一連串事件耗盡心力加上後來生的那一場病,這身體像是沒恢復過來還病著,剛開始是早點名叫不太起來有些遲到(比連長早一些),實在是頭昏腦脹無法起身,安官和值星班長輪番來叫,剛好是大病未癒,連長體恤讓小安多休息一會兒;過兩天連班長也不敢叫了,排當值星官來叫,一臉無奈回去覆命,連長也以前一晚作業太辛苦,當眾宣佈讓小安補休到六點半再起床。

這像是調了生理時鐘似的,只要六點半一到,小安立馬有精神起身,更神奇的是,隔週由通排揹值星官,他照慣例來叫起床,先是兇了一聲,見沒反應也搖搖頭:「你就好好睡吧!上面問,我就回衛哨補眠中,六點半記得起來。」便走了。又隔一天,竟沒人來叫,突然文書房門外傳來『叩、叩』敲門聲,小安有氣無力問道:「誰啊?」

外頭傳來一陣宏亮聲響:「上尉連長xxx報告,請營文書『長官』起床。」這可把小安嚇到不得不抬起沈甸甸的頭顱起身,有氣無力回說:「連長,怎麼是你?」他推開房門:「現在全連大概只剩我這上尉連長叫得動你,再不行就得營長親自來囉!ㄟ,給個面子出現一下,我堂堂一個連長都走出來了,全連還在連集合場等你一個,這說不過去吧!虧我還把你當小老弟的,給我這老哥一個台階下嘛!」說完轉身刻意用極慢的速度走向集合場,小安立馬起身著好裝趕在他之前入列。

這之後便是看身體狀況請人告假,全連也見怪不怪,倒是這新來的小士官長看了幾日看不下去,加上眾班長一向與小安交好,梯次也大都比小安菜,平日更是像對大哥般言聽計從,儼然是這群下士的頭頭,他便想藉鎮壓小安來降伏這群士官,從此底下阿兵哥對他號令自是不敢不從。這想法未免太天真了,小安何許人也?上尉都不看在眼裡,憑他一個上士『砲長』?要不是不想引來太多麻煩,這中校級以下的營部『三巨頭』,還只是『尊重』一下那一、兩顆『梅花』罷了!

【事件:再掀恩怨】

事件過沒兩天,小士官長『氣噗噗』找小安理論:「為什麼射擊士官訓沒報我,卻報我同學受訓?」便向他解釋:「你不是不要佔射擊士官長缺嗎?還受訓幹嘛?當初參一科要提報名單時,副參謀長即屬意你一連的同學參加,特地要我問前營長有沒有意見,前營長不敢得罪他,當然二話不說答應了。畢竟人家體格一看比你高大結實,下基地在一連指揮砲班的表現比你專業、有口皆碑,這不選他…哪個主官是獃子還選你啦?」他一臉不服:「我雖然比較矮(還比小安矮一小截,才一六幾出頭,比大張士官長一七多矮上十幾公分。),可是,我肌肉也很結實(雙手手臂輪流展現肌肉),何況這什麼時候報的名,我怎不知道?這資訊從沒公開宣佈過,我要向指揮部提報反應作業不公平!」

小安無奈說:「這是去年底師對抗剛結束時,副參謀長說要儘早把名單報予軍團,作業時間前後才不到一天,也是前營長匆匆蓋章決定好補送的,這章連副參謀長都呈參謀長和師長蓋完上報了,你此刻要改,比登天還難!難不成…你要逼參一科叫師長重批一次嗎?何況,這名單還是副參謀長指定的,顯見你同學比你有『巴庫』多了,還老早得知消息找關係去說,不然怎會連給指揮部公文照會都沒有,直接下電話紀綠指定人選?」他聽完不服:「你和我同學又是什麼關係?這麼護他?沒公布消息又沒來通知讓我有公平機會去爭取?要關係是嗎?我也去找關係平反。」

小安見他這般『盧』很無奈:「就好心一點告訴你吧!當我還是『未破冬』參一時,曾經和你同學打過照面,當時他可不像你這般態度對待還是菜鳥的我,可是有禮貌謙虛得很呢!加上有一天我僅用電話向他『拜託』,交代他幫我『好好照顧』他連上我那位白目至極的同梯,人家可是照辦令我十分滿意呢!而你…(雙手交叉胸前瞄了他一眼)新來乍到,一來沒拜個碼頭還這般對我,踩誰地盤還想修理誰?俗話說『強龍不壓地頭蛇』,何況咱倆熟嗎?我去二連時,你可曾噓寒問暖一番?沒嘛!那…素昧平生的,我何必特地幫一個毫無交情的人?又何必幫一個見我便擺譜、擺臭臉的你?再說,這士官長受訓報名流程你若覺得不公,也是出在師部,我何必為你去捋虎鬚?有種你去掀師部的底,看日後誰被全面封殺?」他聽完忿恨不平走了。

【事件:搬救兵?】

今天大士官長便要起程去步校報到,這天,他依照師部電話紀錄整理好大背包,準備去向營長報告准予離營,剛好營長休慰勞假尚未歸營,小士官長亦步亦趨跟在副營長身後出現,硬是將大士官長留下:「XX,誰叫你去受訓的?沒經我同意,誰也不准擅做主張去受訓。回連上去!」大士官長只好一臉委屈揹著黃埔大背包找小安告狀,副營長把小安叫住怒斥:「誰叫你擅做主張報名的?我副營長可是監督參一、四業務的主管,沒經我同意你怎麼可以偷偷報名?」

小安自是慢慢稟明原委:「報告副營長,這份名單是在去年十二月中旬師對抗完,由師部參一科下電話紀錄馬上呈報的,當時也稟報告過營長讓他蓋過章補件,更何況…(猶豫看了他一眼)你那時是作戰官,也還在支援三軍聯訓,所以當初這件事依流程也不必向你報告。」這副營長原是本營被稱做坤哥的作戰官,一向沈默寡言個性又孤僻不與幕僚交往,自下完田中基地便持續受訓、支援在外近半年,直到師對抗才被拉回來,一月初上尉到頂後升為少校。小安師部洽公曾在外頭餐館看過他出現,好像正受射擊訓吧!周艾乾營長外調前其中一項調職令就是向上級提報讓他升副營長,一月中人令才佈達下來,沒想到他一回來仍是深居簡出,甚少見上一面,這回可是專為小士官長興師問罪來著,沒想到周艾乾營長前腳剛要走,新來的副營長便槓上小安這營參一。

坤哥聽完小安的回答反而覺得是在挑釁他的權威,怒罵:「那時我雖然不是副營長,可還是作戰官,志願役士官受訓自然有建議權,至於師部那邊…我管你,反正你就得聽我命令把名單改掉換人去,不然以抗命罪送軍法!」小安低著頭偷偷地狠狠看了他一眼,心想:「真要玩?看誰玩不起!副參謀長什麼個性連我一名文書都清楚,你也不摸摸長官習性?憑你一顆梅花也想壓過兩顆、三顆梅花的上級長官?」他見小安沒動作瞪了過來,大聲怒斥:「還不快點!」小安心中有了主意,悻悻然開口:「是!馬上照辦,不過…有什麼後果,我可不負責哦!」於是在他厲聲催促下撥了電話到參一科,先是向士官兵人事官稟明事情原委,不久,電話那頭傳來副參謀長聲音:「營參一,叫你家副營長聽電話!」

只見副營長每說一句,還沒說完就被電話那頭的副參謀長劈哩啪啦大聲飇回來,最後參謀長也拿過電話訓斥他一頓,他一面唯唯喏喏稱『是』一面道歉,一旁看戲的小安可是憋笑在心中差點喜形於色。好心提醒你,誰叫你不聽還耍官威恐嚇,何況這報名時還不是你權責可管,建議權是個屁!決定權還不一定是營長呢!名單可是參一科直接指定,指揮部連『參詳』的機會都沒有,當時還是上尉作戰官的坤哥你,哪來這般權力大到可出聲讓誰去就誰去?眼下還以為升了少校就可以指揮師部參一科嗎? 未免太不自量力了。俗話說『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喔!不對,那些比小安菜的班長是這樣說的:「不聽參一言,吃虧在眼前。」這下少校不吃虧倒吃起『癟』來囉!活該!枉費小安見你一副嚴謹,平日尊敬得很,沒敢說你半個字的壞話,即使班長中有人對你長期支援受訓很不以為然,小安仍一如初衷推崇坤哥你的體能戰技和嚴謹剛直作風,現在…你的剛直沒了,還將箭頭指向你忠實粉絲,往後我還敬你不成?

就這樣,他不得不叫大士官長前去報到,兩人擦身而過時大士官長喜孜孜直向小安道謝,和小士官長一臉憋屈樣簡直是強烈對比。坤哥轉頭白了小安一眼:「名單師部都決定好還交總部,你怎不早說?」哇哩咧!是我聽錯了還是他臭耳聾嗎?明明跟他詳細報告,還推說我沒講?這種長官…官字兩個口竟出現在他身上,這下小安對他更是徹底絕望,往後沒事離他遠一點,免得莫名其妙倒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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