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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話:扭轉乾坤~

【事件:抓耙子繼承人?】

過兩天,交件日期快到,參一科下電話紀錄催促各營速交資料,還備註最遲兩天內交齊,原來是有單位演訓剛結束不久無法準時交,才特地延了兩天。沒想到這道紀錄引來神精質的『營普ㄟ』緊張,他知道後馬上到連上,就在安官桌前命令小安即刻至參一科,無論用什麼方法或動用關係,一定要打探出營上的考績資料是否正確無誤。小安當然知道他心思,便開口:「可是…營輔導長…」話沒說完便被他火大脾氣轟走:「還要解釋什麼?還不敢快去?出了問題…你給我試試看!」真心好心沒好報!算了,趕緊出門免得掃到颱風尾。

到了師部便照流程問了軍官人事官,被罵:「都還沒到交件日期,你們營輔導長是在催什麼催?連審都還沒開始審呢!」這小安也無可奈何。於是又去檔案室向『港梯ㄟ』打探進度,原來尚在第一階段個人資料核對校正,後面的獎懲還早得很呢!謝過他後早早離開師部。

最近事件一籮筐沒件好事,小安難得單獨出來卻得趕回去免得捱罵,回程又坐上沒什麼人的普通公車吹涼風,好心情沒三秒鐘全毀了,這後頭還來個不速之客,搖頭哪!洞五梯的小昭!這傢伙對小安來說還是菜得很,早在剛下部隊不久便熟門熟路私下套交情,好似參一很涼想當小安徒弟,說了一大堆阿諛奉承的話,真以為這全連上下只有他最會拍馬屁?聽到耳朵都長繭了,小安虛應了事澆了他一些冷水打發掉。

後來他從彈補兵變無線話務兵(個子不高搬不動),沒多久又因下田中基地時揹拐拐落隊,便說拐拐太重揹不動,又被長官嫌密碼表沒背熟影響任務。『出頭』(理由)一堆的他回駐地後沒多久被叫去當油料士,這還有公差幫忙的竟然還嫌辛苦(要滾油桶)!過年前被找去當伙房採買,天天往鳳山菜市場『出公差』,回來還說要核對菜單收據,每天上午都不能叫他站衛哨,一堆人在罵:「他xx的,明明就凹在庫房睡覺。」他聽了竟嗆:「每天四、五點趕去果菜市場買菜不然怎麼來得及回來給伙房煮早餐?回來又要對收據和金額,不用補眠一下嗎?」連長聽後也默許了,其他老兵也不再說什麼。

他自後頭上車後便露出一貫的招牌笑容向小安打招乎:「學長,忙齁?」小安一直冷靜打量他不想回應,他倒不自在起來:「別這樣嘛!學弟我一直很想叫你一聲師父,想從您這裡學些高強本領的說,哪知道連長竟讓小佑接連文書,那小子傻愣愣的有什麼好?我就不清楚連長到底在想什麼了。」聽他抱怨得言不由衷,小安冷笑說:「是嗎?看來…你是想接營參一嘍?」他連搖手稱:「不敢…俗話說『沒那屁股,別吃那瀉藥』(小安瞪他又嗯了一聲),沒有啦!我是說…別坐那位子啦!口誤、口誤!」

平常油腔滑調習慣,也不看現在對象是誰?找死!這樣警告他後,他按著小安右手:「學長,抱歉!我知道你一向不會為難我們這些菜鳥,也認為你是一個寬宏大量的人不會計較,只不過是難得有機會和你單獨相處,你看,這車上又沒連上其他人(除兩人是軍人外,只有兩三個老百姓同車。)不需要那麼嚴肅,開個玩笑嘛!只不過平常看你和ㄚ樹班長幾人有說有笑的,學弟我也想多學學你怎麼和人交際,聽說你在師部認識不少人,關係很不錯,現在教教我幾招嘛!」這分明見小安有意無意試探,他見招拆招隨口掰掰。

小安轉過去看車外風景不想搭理,他倒兀自唸了起來:「學長別這樣嘛!喔!對了,聽說今天『營普ㄟ』叫你來師部,你原本不願來,被他逼到還不能不來…是說…到底什麼事?這麼要緊又這麼急?」終於露出馬腳了,小安心中竊笑不已,擺明不想理你,一般人早自討沒趣『惦惦』坐著發呆,沒這麼白目還劈哩啦問一堆有的沒有的,既然你已上鉤,該再動動釣線引你上鉤了。

轉回去白了他一眼:「你這採買不是只忙早上?沒事下午來師部做啥?我只聽過油料士來師部送申請單,倒沒聽過採買需要跑師部,這帳不是一向由行政送來核對的嗎?」他沒料到小安會出這招,愣了一下用很不自然的表情說:「沒有啦!因為…師部臨時有些帳目要釐清,行政想說這伙房的帳採買最清楚,所以…就叫我來了,而且…我那油料士徒弟聽說我今天要跑一趟師部,就託我順便幫他送單了。」小安聽完用詭異的冷笑直瞧:「今天既不是月初也不是月底的,你這話有問題,是不是『營普ㄟ』叫你跟來監視我的?古有明訓,子曰:『觀其眸子,人焉廋哉!』你的眼神是騙不了我的,快說!」

小昭似嚇到了,臉上開始冒汗,還辯說天氣太熱所致,小安回說他一向怕熱坐冷氣車,怎麼大熱天的,這回突然又跟著坐普通車?加上巧遇的時間點,這未免巧合了!擺明是跟蹤嘛!小昭便開始打馬虎眼,說臨時見小安上車想跟學長作伴,然後岔開話題故做好奇狀問:「學長,聽說你不僅師部有關係,背後也有『巴庫』,到底是怎樣的『巴庫』說來聽聽,學弟我很好奇。」見小安不理,又故意撒嬌:「麥安捏啦!說來讓人家『聞香』一下嘛!別那麼小氣嘛!人家小泓學長都肯說了。」

小安搖頭笑笑:「哦,真的嗎?想知道?」他面露喜色期待的眼神望來,小安故作神祕狀把右手食指放嘴前:「噓!看你與我這麼有緣,只告訴你一個人,別說出去哦!更不可告訴你老板『營普ㄟ』喔!」他喜孜孜直點頭應允,小安將身子往後靠椅背上指著他:「喔!承認了齁。」他一臉不解直眨眼問:「承認什麼?」小安笑說:「你剛剛承認『營普ㄟ』就是你老板,明明是他派你來的,還一直不承認,被我套出來了吧!」

【事件:封印之術.抓耙子嚇破膽】

他這才恍然大悟中了小安的套路,連忙辯說剛剛沒聽清楚,以為小安所說的老板是指連長或營長,還怪小安太賊了。再用這些弄他也沒意思,小安一臉無可奈何:「好吧!既然你這麼有興趣…又已承認背後老板是『營普ㄟ』(他先點頭驚覺又上當連忙搖頭),那我就告訴你吧,反正我也不怕你說出去,即使說出去給他知道也無妨。」小昭連忙搖手否認:「沒有啦!別一再套我話,趕快說,到底是師部…師長,還是軍團的哪位將軍?」

小安壓低聲量:「是…國防部的啦,但不能說是哪位。」原本彎身靠近注意聽的小昭拍了右大腿:「我聽你在放屁,我還總統府哩!說謊不打草稿,有那麼大的『巴庫』還待在這裡?白痴也知道要找更涼的單位像學校之類的去待,我才不信咧!(直搖頭)」見小安對他的出言不遜有些火大,連忙道歉說一時情急才…。這故布疑陣收效了,是該進行下一步了,小安雙手交叉胸前故作生氣狀:「都這麼坦白告訴你了,你還不信?枉費我(搖頭)…唉!我可是連ㄚ樹那兒都守口如瓶呢!不然…像你剛剛提的,你聽人家說我弟是家裡動用關係才從空特部調來,又說憑我在師部關係再好,若沒有軍團級的『巴庫』絕不可能辦到,怎麼(詭笑)…空特部歸軍團管嗎?想想吧!」

這下子他全懵了,左思右想要找出對話中的疑點,又直覺這未免太說不過去了,小安看他邊自言自語邊推理著,心中著實覺得好笑,這專程來探人底的『抓耙子』倒被人耍得暈頭轉向,小安不過是善用『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轉他幾圈罷了。不久,小昭不再糾結於釐清一團亂的關係,改用咄咄逼人口氣問:「既然如此,那你…到底是用什麼方式和長官聯繫?人家說『細胞』都有一定的聯絡方式,寫信?郵政信箱呢?電話?哪裡、幾號?代號呢?說不出來代表你剛才心虛胡編一通來矇我。」小安冷笑,這小子想和我鬥心眼,還早得很呢!你老板都不是我對手了,還派你這傻小子來虛張聲勢?

小安故作驚訝狀:「蛤!沒想到你懂那麼多(他得意地抬起下巴),你覺得…如果是國防部這種最上層單位派來的,能夠讓你一個小兵知道是用什麼方式嗎?你覺得一開始連師部人事官和科長都沒敢問的事,區區一個營輔導長有資格知道嗎?告訴你,搞不好連軍團加起來都沒超過三個知道,你…真的那麼想知道?…不怕…知道這祕密…被…(做『喀擦』手勢)?」他一聽直吞口水掩飾緊張:「沒有、沒有,我只是好奇一下,不說沒關係!」小安哼了一聲:「剛刪是誰非得要我說的?我大發慈悲告訴你好了,不過,我會報告『上頭』,今天有誰來問我,又是誰派來的,這總得交待清楚嘛!就是…」小昭嚇得直雙手猛搖,聽小安要說出口趕緊捂住耳朵說:「嚕…我沒聽到,嚕…我沒聽到!」看來把他嚇得差不多了,不過,經他這一攪和,壞了小安難得的清靜和欣賞窗外景致的好心情,但…好像教訓得還不夠!再玩一下他吧!

公車行經大寮鄉間,小安神情緊張直往外頭瞧,小昭好奇問:「學長,你在看什麼?」小安直視外頭說:「別吵!我找站牌下車呢!」他一驚:「不是還沒到鳳山?你下車做什麼?」小安拉了鈴正準備往車門走:「噓!打電話給長官啊!不定期連絡,那裡有一座公用電話亭才不會引人注目…怎麼?你想跟蹤偷聽啊?」他原本跟在後頭想下車,聽完這句頓時把腳抽了回去安份坐好,還直搖手:「沒有,學長您忙、您忙就好!」

小安回頭看了他一眼,下車後便頭也不回直朝密閉的電話亭走去,邊走邊向左前方公車窗邊處瞧小昭表情,忍俊不住差點笑出來,這可是小安熟悉的地頭,前一站某學校離這裡菜市場站才幾百公尺,提前下車必被他跟蹤,下一站…可就遠得很呢!即使他下車追來,早已辦完事坐下一班公車朝他揮手說『拜拜』了,要探我底?也不秤自己幾斤幾兩重!要玩…玩得過我嗎?被玩好幾輪還傻愣愣的,看來回去會被他老板臭罵一頓。

其實小安最近聽說學生時代有個交情不錯的學妹就在附近上班,本來就打算抽空來敘敘舊,奈何前陣子一忙就擱下,今日趁此機會下車去找她,順便躲一下『營普ㄟ』的爪牙,沒想到…她人外出辦事去了,小安只好留下字條說改日有空再來拜訪,只是,都剩不到一個月就要退伍了,這改日又是何日呢!

備註:小昭就是之前一路尾隨小安坐公車,那道神祕目光的主人,上回壞了小安公車奇緣的『抓耙子』,後來也是他一再代『營普ㄟ』向小安警告不得再『脫離掌握(監視)』,看來這陣子『營普ㄟ』對業務士洽公可是盯得特別緊啊!可是哪一個像小安一樣被他如此緊迫盯人的?中午吃完飯去師部還限么六洞洞回到連上,是要趕死人嗎?真是吃飽太閒又不通人情。此番把他派來監視的人玩弄於股掌間,這往後的日子怕是難熬了。

 

【事件:『紅軍』之辱.坐困愁城?】

五月底下基地的風聲早已傳遍全砲指部,參一科人事官不時提醒要把月底該交的業務提早交,免得被軍團嚴重扣分。小安怎不知這線上傳輸作業的重要性?還有懸而未明的動員點召業務,究竟何時發下資料?這個節骨眼可不能不盯緊點啊!不久,指揮部來了命令,出乎意料的竟是由本營打前鋒先下基地,小安萬分焦急便要往師部探查有無急辦業務,畢竟,這電話線也拆了,連民用缐路也找人先移至基地,偏偏營部不讓人出門洽公,說什麼下鐵皮預置作業中,任何人不准去師部,連小安請示到指揮部都被管制行動,這可怎麼辦?也不曉得到底哪一天才下鐵皮,這剩不到兩天便是月初了,這又遇『營普ㄟ』來刁難,老大哥人事官也直說最近常被營長找去叨唸,就連『營普ㄟ』私下找他懇談,就是不讓他『被營參一牽著鼻子走』。眼見事情兩頭燒,小安簡直像熱鍋上的螞蟻一籌莫展!

第二天,指揮部上午突然召營長去開會,回來後再次要各連檢查裝備是否確實上車無遺漏,不到十點下令『開拔』。『營普ㄟ』來連上確認小安是否在連上(不在連上能去哪裡?)又隨口交代說注意點別給逃兵了(蛤?就剩半個多月退伍逃它幹什麼?),又問了『港梯ㄟ』ㄚ金所在,這才放心回營部。難不成…他以為剩下半個月多就要退伍的老兵,此時會傻到『逃兵』?砲兵下基地對老兵來說可是爽得很,都熬到這地步誰會那麼笨?

壞念頭真的不能有,一到車站,小安跳下挺進車正要幫忙搬運些機密箱子上營部幕僚車廂,哪知『營普ㄟ』帶了兩個面生的兵來截小安,後頭還押著ㄚ金呢!:「走!這兩個老兵可能會逃兵,你們押他們到幕僚軍官車廂後面那一節車廂單獨看管,絕對不准他們走出車廂!」看這兩個傻愣子分別是一兵和菜鳥二兵,人手各拿一隻站車場衛哨的粗木棍,小安有些不可思議直抗議說沒老兵那麼犯傻的,而且怎沒管制砲連那三個同梯只針對營部連?擺明是針對小安,而ㄚ金只是剛好同一連被抓來『陪葬』而已。哪知『營普ㄟ』全然不聽怒目指向車廂:「走!不走是嗎?看我下完鐵皮以抗命罪馬上送軍法!」小安一臉氣餒直說不可理喻,在ㄚ金苦勸下搖頭走向臨時『看守所』。

進去後仍待車砲隊冗長的開上列車,小安望著窗外直嘆沒得和小中ㄚ樹談笑風生就罷了,都『紅軍』了還被囚禁在此被監視著,窗外忙碌人影晃動,一舉一動彷彿置身事外般,ㄚ金苦笑說這其實也蠻好的,都不用流一身汗。看他明明把委屈吞下肚卻裝苦中作樂,小安突然想到…人事官呢?怎沒來找營參一?連長呢?就算他再忙,眼睜睜看兩人被隔離監管,一聲也不吭?還不來探究竟!不行!這筆帳得討回,我倆一向表現良好,ㄚ金在連上一向與人為善、安份守己,小安這營參一功勞無數身份又特殊,此刻竟被當逃犯般對待,簡直是奇恥大辱!

距離發車時間還有十分鐘,小安突覺得肚子又作怪起來,難不成剛吃的便當『不乾淨』,正奇怪下基地一向有附上幾顆蒜頭的慣例,怎麼這等重要的事,『營普ㄟ』沒交代伙房?於是向『衛兵』說要去上『大號』,而且吃飽灌了些水,這也憋出一肚子尿非『解放』不可,何況平快列車上廁所極為簡陋骯髒,就怕這一上完還不知有沒有水可沖,就不知道一旁共用的幕僚車廂的軍官們能否忍受了(故意講很大聲引起關注),連訓練官和連絡官聽了都過來直說情,免得一路上被薰死。

那矮壯的一兵用一臉橫肉堅決擋住車廂門口不肯讓,並表示出事擔不起責任,小安用紅軍身份加營參一威嚇到基地必報此仇,二兵嚇得直勸他先向長官報備看看,若不准也是長官的問題,犯不著得罪營參一。於是由一兵警戒看著兩人,二兵跑去向『營普ㄟ』報告,小安嘴上叨念著:「警戒個鳥!兩個良民老兵是有什好警戒的?」『營普ㄟ』聽完報告原本不信,見小安表情愈發痛苦,恰好營長走來問了原由笑了說無妨,於是叫站另一節車廂外的ㄚ樹陪同:「還有十分鐘發車,給你五分鐘,如果拖時間來不及趕上,班長,你拖也得給我拖到埔尾基地!」

小安急步走向站長室旁廁所,ㄚ樹緊張急追:「學長,你該不會像他講的要『逃兵』吧?看在我倆兄弟情份上,別連累我呀!」回頭直斥他:「胡扯什麼東西?我堂堂營參一下過兩次完整基地,這回普測前退伍,這等身份還需要逃兵嗎?未免太『煞』不開了吧!當我什麼人?那半個月夠我『茫』得耶!」沒想到這一跑促進腸胃蠕動,進去撇了風又撒了一泡『烏龍茶』,肚子竟好端端的不再作怪!還提前解放完回車廂,ㄚ金知道後笑說小安肯定是被弄到一肚子氣才如此,看來…肚子是消氣了,心裡卻…不知不覺握緊雙拳。

『營普ㄟ』這傢伙擺明一開始便把我求救的路線全堵死了,此仇不報非君子!

【事件:朝令夕改】

一下埔尾基地,『營普ㄟ』仍一臉狐疑前來查探兩人是否在連上?叫出來見著人後沒說什麼逕自走回營部,小安二人直說『裝肖維』,擺明自己疑神疑鬼還裝模做樣。由於這天色已晚,先卸下車上重要裝備便叫集合場的內衛兵看守,各連在寢室吃著由伙房準備好的鐵盒子便當,這是在打野外嗎?搞得這麼克難!

第二天一早營部風風火火下電話紀錄要各連交留守人員名冊三份(連上還另外自存兩份),並說七點前速交各連假簿由營部批。說要就要,這哪來得及?各連自是抱怨連連,別說砲連軍車上裝備未下完就杵在寢室旁,營部連也沒好哪裡去。於是營部改十點前一切就定位,九點前送名冊及假簿,十點準時放假。哪知九點半後又叫各連拿回。小安就知是這樣的局面,幾百人的假單,你營長一個人批准、簽名、日期、最後蓋章,你真神人嗎?是誰出的狗主意讓營頭批到不耐煩,直到不批了才丟回各連?想也知道是那個自作聰明的『營普ㄟ』想藉此管制小安這一梯待退人員的休假才搞的!還不是深怕連長私自放長假,所以…自以為高明反惹營長一臉慍色。那…人事官又是幹什麼吃的?他學弟這樣亂搞不會出聲阻止嗎?真是一團亂糟糟!

正當各連為一再更改的命令無所適從之際,十點多,營部又下電話紀錄,這回要各連確實清查留守人數及放假人員天數不得超過三天,批假權交各連全權負責,這朝令夕改竟回歸正途,幕僚軍官都搖頭說簡直是耍猴戲嘛!而小安才不管這些,心中直盤算今兒個已是月底31號了又是星期五,今天若趕去師部定然已來不及,明天就是線上傳輸作業最後期限61號星期六,參一科辦公時間才半天,還未必見得著資訊官。這傢伙前個月月底『不小心』休了三天假,還好小安事先找各連寫完傳輸名冊交了上去,才他聽說哪單位晚了一天就『完了!』,有這前車之鑒,這次焉能不加提防?2號星期天不辦公又遲交,若不去洽公直接休假,等3號星期一才去,萬一資訊官還在休假或一早去軍團洽公,這遲交好幾天又被多扣一些分數可還得了!

把這疑慮告訴前來商討對策的三位連文書,欽ㄚ想到洽公兼休假被活生生去掉快一天,直說不如保險點連星期一的洽公一併送加進去,洽公兼休假兩天半,於公於私兩不相欠合理得很。果然師徒同一個心思,小佑小孟孟贊成也只好點頭,約好各自回去稟明後到營部連集合,明天一早到師部會合。哪知小安這裡出了狀況,連長不管小安好說歹說就是不想直接准加上洽公那天,還送到營部去批,被退回來又下電話紀錄說,三天內假單由各連連長全權負責,『營普ㄟ』還過來放話說『各連看著辦!』,擺明恐嚇不能准連文書洽公,自己又不管,這擺什麼譜嘛!

連長老哥見情況不妙竟推說自己下基地代理測量官,這麻煩事就交副連長去處理,『水昆兄』也不是省油的燈,看這『扮勢』不妙直推說自己要放假去了,假單就由留守的『普ㄟ』負責。三個連文書把利害關係向他詳述,並表示一、二連都准了獨剩營部連不准,這…可怎麼辦?小安深知『營普ㄟ』意在針對小安,心灰意冷直對『普ㄟ』說自己是營參一,這線上傳輸作業沒去也沒關係,更何況已然待退,若真出什麼問題也與自身無關懶得再管,一天半就一天半,了不起不去洽公看憲兵臉色而已。欽ㄚ等人直說難得『紅軍』待退還願意淌這渾水,至師部盯著這重要的名冊,並說在參一科臨時要修改,三個『肉腳』沒小安這師父還真不行,最後他深怕誤了回屏東的火車不耐煩先走了,小孟孟鼻子摸摸說沒他事也溜了,就獨剩營部連,就怪連長老哥沒事送什麼營部,擺明怕他嘛!昔日英明神武跑哪裡去了?真是…此時像夾著尾巴的狗不知逃哪裡去,開口閉口的『志氣』呢?真是…無言!

小佑百般求情勸說下,『普也』深怕小安真放手不管,十幾天後逕自退伍了,不知有誰可以幫忙收拾這未知的爛攤子,終於,慎之又慎下了決定:「好!輔導長就展現一下留守主管的魄力,准了!你可得好好檢查,別出啥紕漏啊!」謝過他後便與小佑一同出去搭計程車。

隔日,四人相約十點在師部外頭『老地方』見,一進參一科果然被小安料中,資訊官休兩天假,聽說星期一一早還得趕去軍團洽公,欽ㄚ三人直驚呼小安真是未卜先知、料事如神。把各連資料拿出來詳細檢查一番,便交給職務代理人的軍官人事官,然後又留下便條紙註明,還問了一下:「最近幾天忙著下鐵皮,參一科可有下電話紀錄要辦公或交什麼名冊?」人事官當幾人面前回說沒有,便被驅趕離開,因為他準備放假,小安幾人一番囉嗦誤了他回寢室提早收拾及換裝,向他道歉賠不是後,一行人終可鬆一口氣放心休假。

【事件:束手就擒?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星期一約十點多,小安休假中突接徒弟小佑的電話,說什麼營長罵說四個文書擅自多休一天假,所謂的洽公根本沒去,『營普ㄟ』打去參一科問,人事官回根本沒看到人,還說之前下電話紀錄不到,參一科火大得很,即刻召回說明!還說其他兩連原本不想回去,也向他解釋不清,一聽『營普ㄟ』放話請營長關禁閉,三人再不甘願也不得不火速趕回基地。小安臨退不想被白白拗一天假,一面聽一面權衡利害得失後,便冷笑對他說:「要回去你們自己回去,你替我回『假單從頭至尾合法、合理,我站得住腳不怕他關!』」小佑緊張直擔心師父被關,小安哈哈一笑:「憑他關得起我?我跟他姓!正好,回去後再好好算舊帳!不知是誰倒楣咧!」並表明自己絕不服輸。

下午兩點多,老弟從營區打來,原來三位連文書分別坐車回去,先歸營的被叫去營長室問完,『營普ㄟ』直指是小安一人之陰謀,欲藉拖其他連文書下水以求自保,行自己多放假之實,欽ㄚ自是替小安辯解一番,哪知又被他一番斥責,說什麼叫那麼久的師父,連人品都不清楚,還不知好歹一心替小安辯護,簡直是被人賣了還傻傻替人數鈔票。欽ㄚ口才哪比得上他?又被以營輔導長官威逼得不得回嘴,當場委屈掉淚,還說要是小安在場,幾人就不會如此悽慘!

小安聽了雖有些心疼,但此刻若驟然回去,不啻就此認輸?既然手中王牌好幾張,而且張張足以要他命,那老謀深算的營長究竟何心態昭然若揭,端看他光憑『營普ㄟ』一面之辭便想順手摸瓜對小安動刀?還早得很!老弟又說了,一點半全營集合時,見小安仍未回去報到,一向斯文有禮的營長罕見動了怒氣:「人數未齊,全營在此罰站到營參一回來為止!」小安聽完大笑,心想這簡直是小孩子耍脾氣的做法,憑這招也想讓我怕到不得不回去?笑話!愈是這樣代表你們愈是拿我沒輒,而且…營長必然知道小安後頭藏了好幾手,他毫無頭緒猜不透下,才出此下策,不然,只要有正當理由和事實,沒有人當那麼久參一不明白嚴重性,小安敢不接受電話召回必然有恃無恐,他哪敢輕言定罪?

於是交代老弟回營長:「時間到必定回去,不必拿不相干的人出氣來逼我就範,反正到時情形必見分曉。」心想此時這『營普ㄟ』看來對小安也是投鼠忌器,不然哪需如此大張旗鼓慫恿營長出面?營輔導長幹假的嗎?這不正表明他也拿小安沒輒,營長也一定還在猶豫信他?還是信小安這營參一?而無法做出決定。既然事件的主角是『營普ㄟ』,而掌握決定權的營長未有定案,那…這場回擊的主軸就以『營普ㄟ』為主,營長嘛…回去稍為提點一下,他便知該誰說了算!於是好整暇等正常收假時間到才啟程。

回營後正納悶快晚點名,連集合場卻空無一人?ㄚ樹從安官桌出來,見了小安直抱怨下午被連累罰站好久,連長老哥剛好走了出來,皺著眉頭說:「你怎麼現在才回來,全營等你一個哩!營長原本要大家罰站等到太陽下山,後來你老弟打完電話後,看沒望了才讓各連回去。」小安不由衷地苦笑不語,心裡:想用這爛伎倆塑造我成為全營公敵逼我就範?門都沒有!連長拍了小安肩膀一副苦勸:「營長現正在氣頭上,我看…你還是現在好好去向他低頭認錯吧!或許他就會原諒你。」小安又是苦笑搖手說不必:「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沒錯去認什麼錯?此刻去反顯自己心虛,不正中了那人圈套?」

老哥見小安執意不聽,又拍了拍肩膀打氣說:「此次下基地我還要支援當測量官,早上向營長報告你不是那樣的人,被『營普ㄟ』罵了回去,營長很生氣又不太聽我的,小老弟,雖然知道你很行,但是還是勸你小心『營普ㄟ』在他面前嚼舌根,你自己好自為之!」謝過他後,小安繼續陪ㄚ樹站哨耗時間,並叫小佑去一連找欽ㄚ過來,畢竟欽ㄚ比他老練又表達清楚,三個文書在營長室怎麼被修理,自是一一交代清楚,瞧他憤恨不平的模樣,還說其他兩個見了才兩顆『泡泡』的中校也在怕,他可是連參一科中校科長都沒在怕的(拍胸膛),又說其他兩人光聽『營普ㄟ』咳了一聲,就『放乎惦揪揪』一句也不敢吭、大氣也不敢喘一下,裡面全靠他一人獨自抗衡,還嫌另兩人簡直丟了參一的顏面。

滔滔不絕像連珠砲講完後,又抱怨苦等小安未歸,不然憑藉上回『狠電』人事官那股氣勢,他也不致於暗暗吃虧,說完直叫小安替他『報仇』消氣。小安只得笑笑:「這事還要再從長計議,沒那麼簡單,不過,我能做多少算多少,畢竟他的目標是我,想置身事外是不可能的了。」欽ㄚ聽了這話如同保證一般,滿意地露出笑容回去。

【事件:區隔戰場】

唉!臨退前給我搞成這種局面,『營普ㄟ』…自然容你不得!看在尉官份上…至少給個教訓方能消我心頭之火。眼看時間也差不多了,正欲動身進行第一步…『多多』訓練官出現了,原來他碰見欽ㄚ從營部連走回去,心想必是來找小安,問過後確認在安官桌旁,於是一臉嚴肅過來說:「小安!還記得你代人事官時,我倆一次在幕僚寢室外的談話嗎?」小安當然記得,他便低頭用眼神朝上看了過來:「既然如此,這次不論你怎樣出招,請記得手下留情,營長畢竟是個脾氣斯文的人,這次也只是耳根子軟聽了那人的讒言才這樣,即便你心中對某個上尉懷著怨恨,好歹要尊重一下校官。另外,這些幕僚叫我來表達立場,希望你控制好局面,不要波及無辜的人,他們有幾個與你頗有交情不是嗎?」小安笑笑:「我知道箇中輕重,所以才叫一連文書來問清楚,放心!當初答應你的事,這承諾不會變卦,告訴『大大』連絡官,大家是哥兒們,槍口不會對內的。」

什麼承諾?這事得從代理人事官時說起:連長在田中基地後被調升指揮部連絡官,表面上是升官準備培植佔缺,實則是由指揮部監管。他這脾氣和個性哪能憋在那邊沒自由呢?生活枯燥又無聊,天天看書還寫心得報告…當然是指揮官指定要看嘍。這麼一來苦悶久了,想喝一點小酒又沒伴,四周都是眼線偷喝馬上被逮,某日晚上終於憋不住了,偷喝被聞出來上報指揮官,他老人家一怒丟回營上:「關在幕僚寢室,除了上廁外,一步也不准踏出去,好好反省思過。」還派一連連長睡他隔壁房(兩人好像是同學)監視兼當保人,連長怕連累好同學之下,自然而然不敢逾矩,小安心想這招除了本營出去的情報官不做他人想,畢竟熟知他心性以此牽制,倒也真的奏效。

小安代人事官某日下午經過幕僚寢室,經過連長房間外打了聲招呼未見回應,懷疑他又意志消沈只知喝酒睡覺,於是仗著人事官查核之權,要求他走到門口證明沒偷喝酒,見他一臉『愛睏面』簡直失望透頂,直罵他枉費指揮官給他潛心靜心讀書機會,還不知善加把握?這可是別人求之不得呢!還一再頹廢意志不思進取…他自是直瞅小安沒辯解,這不默認了嗎?氣得小安雙手插腰手指著他狂罵不知進取。

『多多』訓練官這時從後頭出現了,皺著眉頭希望小安這人事官別誤會連長,聽他說這段時間常來探望前長官,都一直很努力在讀書,希望考上國防大學戰爭管理學院,這幾天看書還熬夜,有時中午還沒休息,所以下午才會比較疲倦。看來小安真的誤會了,連說自己怕心中那位『鐵打的衙門、流水的官』的好漢連長,若成了意志消沈的廢人,那真的是令人惋惜又傷心。

接著訓練官把小安拉至一旁說悄悄話:「我總覺得你退伍前會出什麼事(莫非暗指『營普ㄟ』要對小安出手?),還會搞出什麼大亂子讓整個營雞犬不寧,希望提前讓你預防,還有…手下留情,勿傷及無辜。」那時小安好奇笑著問他何故如此胡思亂想?他慎重回:「前兩年營部連有位和你一樣的大專兵連文書,退伍前和連上長官心生芥蒂,退伍那陣子搞得全連風聲鶴唳、雞犬不寧,可說是營部連當時一大禍害(聽說安全下莊),之後的老兵對參一可說是又敬又恨。而你…不僅能力、職務、手段及看不見的關係,都讓人摸不清到底有多少實力,恐怕到時你積怨已久,整營就陷入腥風血雨的暴風圈中,愁雲慘霧的下場再也無法翻轉過來。」唉!把我能耐估得這麼高,人品卻又設想如此低劣?真是不知該如何嘆氣!於是一臉淡笑回說自己深受『副連ㄟ』照顧過,絕不是忘恩負義之人,與幾位幕僚也頗有交情,更不可做出有損與『大大』連絡官間的情誼。

訓練官走前仍有些不放心,小安揮了揮手笑說:「只要那個白目仔(指『痞子』情報官)別添亂,就算我早有計劃…幕僚是沾不上邊的。」他才滿意微笑走回去。

【事件:隔空鬥法.項莊舞劍意在沛公】

準備好臉盆,剛好也吹熄燈號,ㄚ樹不解問:「學長,你不是回來之前在家洗過了?怎麼還…」小安一臉神祕:「聽說人事官都這時去盥洗,我去找他聊聊,順便『洗面(台語)』一下。」從他一愣一愣的表情便知他聽不懂,其實小安除了探口風外,這『洗面』是指…對人事官而言。

營部連與營部中間水泥地有兩個露天的洗澡蓄水池,出中間後門左手邊那一池靠營長室,是軍官專用,右邊則是士官兵在用。小安拿了臉盆立在門口瞧了一下,此時就寢四下漆黑,定睛一看,左邊那池有一粗壯身影,一看便認出是人事官,便大剌剌走了過去往他旁邊開始刷牙起來 人事官剛洗完頭沒擦乾,嚇了一跳說:「我以為是誰?原來是你喔!這裡是軍官專用,你不可以過來這邊洗,被看到會被罵,趕快過去啦!」小安連理都不理:「只是刷個牙洗個臉而已,何況上回下基地,前人事官還找我一起摸黑去田中洗澡,是真的田中央喔!前面還幾個幕僚剛洗完,沒被罵啊!」他又怕營長室不遠,被瞧見可倒楣,小安自是回:「他老人家一向溫文儒雅、仁心宅厚,怎會跟底下的營文書計較呢?當初還是他提拔我代理人事官的耶!」人事官一聽只好叫小安小聲一點,以免吵了營長睡覺。

怎麼可能小聲?四下寂靜得很,再輕聲細語也是會被聽見,更何況…此刻就是要他聽見,還巴不得他聽得一清二楚呢!不然怎麼把話上達天聽?心想好戲才正要上場,於是假意壓低一些聲量:「誒!人官你不夠意思啦!」他一怔停下動作問為何?小安便一臉嫌棄表情說:「平常向我誇口說有什麼事找你罩就對了,還說營上的尉官沒人比你大,都得看你這學長面子,沒想到…這次被營長嗆要剃光頭關到退伍,你卻一句也不吭!還敢誇下海口說什麼老大哥哩?…」他小聲驚呼:「你自己不知怎麼得罪營長的,又不回來解釋,我哪有說話的餘地?」

這番話大致上確認他想法與自己猜測無誤後,小安仍用『削』他的口氣說:「這件事…從頭至尾…還不是…你學弟故意找我麻煩!」他直問怎麼說?於是小安問:「他向營長報告的理由是我洽公兼休假?」人事官篤定說:「沒錯啊!」小安笑了一下:「請問人事官,洽公兼休假併在一塊,違法嗎?」他想了一下:「沒啊!合法呀,很多人常會這樣請,可是『營普ㄟ』他說你的假單有問題,分明是訛詐你們連輔導長,營長才說要查的啊!」小安仍一臉得意笑容:「真好笑!一般狀況下,即使下基地,照規定連部仍有三天准假權不是嗎?何況去年下田中基地,我還曾因趕動員業務把一天一夜的洽公單臨時改為三天兩夜,僅是打電話回來報備,也沒事啊!這次就奇了,又不是只有我這樣送假單,其他兩連都是他們連長在准,我的非得送去營部,還被退回來說一切由連部批示,『營普ㄟ』還特地跑來暗示敢放試試看,乾脆直接下電話紀錄叫我不准洽公好了,搞這暗的?反正以後參一的事叫小佑及新的菜鳥營參一ㄚ隆去處理就好了,我從現在起當個閒人、廢人,也爽過被他天天刁難!」

人事官看小安憤恨不平在賭氣,便安撫說:「別這樣啦!那兩人一個不熟,一個才正要接,其他兩連又會出槌,我還得靠你呢!要是你不那麼早退伍,我倆一起退,我後面的日子就有保障了。」小安嘆口氣說:「光想到自己?那你還讓我受委屈?明知你學弟憑著營輔導長官位欺壓我,也不為我說說話擋著?平常還老大哥前老大哥後的自稱,什麼嘛!遇到小老弟有難就只會臨陣脫逃!」他反一臉委屈:「誰叫你站不住腳,我也沒立場為你開脫啊!」小安斜過頭瞧他:「怎麼沒立場法?又怎麼站不住腳啦?你倒是把他安的罪名說說啊!」他喊冤似的回:「假單的事就算是你說得有理,他也認為你請假程序有欺瞞連輔導長之嫌,而且他打去師部查證(小安直回說是查勤吧!),參一科人事官說沒看見你們去洽公,這不擺明你名義上帶一群連文書出門洽公,實際上串謀多放一天假,還害三個菜鳥跟著受罰!」

【事件:抽絲剝繭.釐清案情.當頭棒喝】

哇哩咧!心思這麼簡單?我還真是高估這個人,聽到這些無中生有的罪名,小安心中火氣雖上來卻不得不按捺暫不發作,沈聲怒道:「假單一切依法依營部規定的程序走,拿去師部也沒人會說有問題,當了那麼久的參一,我敢拿自己開玩笑?真金不怕火煉,不然打電話問參一科,看我有沒有說錯或犯錯,有的話甘願關到退伍沒二話!另外,幾個文書明明有去師部洽公,每張洽公單上還蓋有會客室印章及押上進出日期及時間,你說…這能假得了嗎?參一科哪位人事官說的?參一科有好幾位人事官,我個個都認得,請他說出職務及姓名來對質,搞不好星期六上午去時,那人休假或不在裡頭辦公,我們明明交了資料拜託一位人事官轉交,還問他最近可有電話紀錄要交什麼資料名冊的,他可以替我們證明確實在那時間點還在參一科,怎麼會編出這荒唐的理由呢?」

人事官像是突然想到什麼:「喔!對了,聽你提到電話紀錄,『營普ㄟ』還說他打去時被那人事官罵,說什麼下電話紀錄要各營去參一科洽公,領什麼資料還是造冊的,結果我們營上半個人也沒去,這不證明你們只是隨便進去蓋個章便出去混了嗎?那你怎麼向營長解釋?」事至如今正一步步走向小安佈好的局,這不正在逐步照疑點解釋嗎?兩人談話地點離營長室才十幾步,從頭至尾他會沒聽到?那我刻意來找洗澡中的人事官唱什麼雙簧?心中一陣冷笑,仰天笑了一下,不疾不徐地說:「這就是重點了,前面兩項罪名擺明有人不懂裝懂硬要安上去的,後面這個才是他認為可以扳倒我的不是嗎?」

見人事官一臉懵然,小安提起往事有點憤慨起來:「當初,下基地前我一直擔心參一科有什麼業務要做,前三天,有線缐路拆了,說什麼基地任務前置作業及保密規範。好,這就算了,連對外的民用電話也提前撤至基地,說什麼禁止與外界聯絡。好!我也認了。想去師部一趟確認一下,下令禁止我去,想說指揮部還沒要下基地,去問一下『老』人事官或借一下電話打去參一科問有什麼電話紀錄沒接到,他竟然擋著不讓我去…」人事官一臉驚訝問:「誰啊?」

小安有些激動大聲起來:「誰?還不是你那營輔導長學弟!還說什麼全營管制行動,一步也不能出營外。這倒可好,還安什麼接到電話紀錄卻沒去洽辦業務的罪名?請問人事官…這總機都撤了,哪來的電話紀錄啊?那現今他說的紀錄又在哪裡?拿出來證明啊。喔!對了,我好心提醒一下,如果拿出來卻漏字少抄,這當值戰情官和安官可是要被究責的哦!別說我壞心眼,就這樣明說好了,如果本來沒有或不應該有,卻硬拿出一份來要我認罪,先說好蛤!誰偽造文書或唆使偽造,這可是事關軍事機密啊!如果我不提醒任他(指著營輔導長房間)去自作聰明亂搞,到時別怪我翻臉,還有一條…演習開拔前禁止通訊期間竟不依規定沒拆線路,這可是把營長也拉下去了耶!我是不知道要記什麼懲處啦!還有…即使如他所說真有電話紀錄,那…請問人事官,你看過?…簽過名知曉?我又看過?上頭可有我簽名?未善盡責任告知或傳達業務承辦人,這是下到安官桌還是戰情室呢?下基地前肯定是戰情室,戰情官有事,難道營長會沒事?唉!動些頭腦吧!營長真要傻傻被他牽著鼻子走嗎?只因為他害怕我把手上的把柄說出去?」

一聽這一長串話,尤其是最後這句關鍵句,讓人事官嚴肅直問:「什麼把柄?」小安笑回:「嘿嘿!這好奇殺死一隻貓,這說出來還不只一隻呢(他叫小安別賣關子)!還不是軍官考績的事…」於是把當初人事官剛來不久,便被『營普ㄟ』找去訓話,又被以輔導長職務要求拿整個考績資料袋給他看的事說出來,人事官大驚直說:「他怎可如此大膽?我這學弟真是…」小安又說了那時要出聲制止『營普ㄟ』看校級軍官的資料反被凶回去,人事官差點叫出來:「什麼?我拿給營長,他才看到上頭有自己名字馬上封起來,還放桌上一直沒再翻,他一個上尉…就算是當營輔導長也不能這麼亂來不知分寸啊!那你…有沒有告訴指揮部人事官或參一科軍官人事官?千萬別說出去啊!這事可是會連累營長和我的耶!」

小安不懷好意笑笑:「後來有提醒他,他也問已經看了如何挽救?我想了一下說『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輔導長自個兒肯定不會說,只要我不說出去,也沒人知道。』他也沒說什麼就叫我回連上。」人事官聽完這番話像鬆了一口氣直拍胸口好幾下說:「還好、還好!」什麼還好?一點都不好!小安詭異笑說:「可是(他不解瞧來)…人家若是對我好就算了,做人嘛!總要有個互相…現在他沒事用莫須有的罪名要關我到退伍咧…我怕…到師部時被一逼供…不小心說溜了嘴全說出來…那可就…不好了!再說,我也沒保證人家先翻臉,我不翻臉的呀!您說是不是啊?」

哈!哈!哈!看人事官發愣的傻樣,搖頭!人事官嘖了一聲:「我看,這事…你還是明天當面向營長解釋及報告好了,不然他會繼續誤會你,到時真把你關到退伍,大家全盤皆輸嘛!」小安拿起臉盆,這刷牙洗臉加洗腳花了超過半小時,磨菇得也差不多該走了,臨走前對他淺笑回:「我已經說了啊!不信?明天你自己去問營長不就明白了。」原本夜空下繁星點點,此時月亮倒掙脫雲層灑了一地銀白,心裡想:「剩下的…明天再說、再看看吧!」留下一臉不解表情的人事官愣在原處,反正小安今晚搞這齣『雙簧』也不是唱給他聽的。

【事件:上達天聽.特別的見面禮】

第二天,沒事!人事官倒被營長找了去,沒找小安。下午一點半,營長指示各連照表操課,四點左右又叫各連集合帶去跑五千公尺,小安正在著裝,幾個長官冷不防『殺了』過來,原來是營長帶一群幕僚軍官一起跑:「咦?這不是營參一嗎?怎不跑五千,我不是規定每一個人都得跑的嗎?(小安回稟免普測)你就算待退不用參加普測,還是得照部隊課表一起行動,怎可不跑呢?」聽他口氣和緩絲毫未見動怒,這說明從緊急召回發怒事件要關營參一至退伍的那位中校營長,前一晚已把兩人的談話聽個仔細,經過長久思考後做下相信營參一的決定,不然定是嚴厲指責加飇罵,甚至見了馬上下令關押才對。

小安一面紮好衣服又把S腰帶扣上:「報告營長,你不是說除了衛哨外,全得跟著跑,班長要我接下這班衛哨好讓菜鳥多鍛鍊身體,你看,這不是兩全其美嗎?也沒閒人又可讓沒下過基地的菜鳥正常操課。」營長邊小跑動作邊看了小安一眼說:「也好,沒偷懶,那就好。(朝後頭軍官)走,繼續跑。」

後頭『營普ㄟ』直對小安伸手警告:「別光會耍嘴皮子,給我逮到就試試看!」也不管營長回頭喚他:「走了,別理他了!」還直朝小安瞪了好久,小安笑著說:「輔導長…營長叫您了(被他回說別吵!)…營長真的走了,不理你了哦!」他撇頭過去發現營長果真帶著軍官隊伍拐過彎跑掉,才一面跑一面轉頭又指著小安做警告動作。小安和安官ㄚ樹倆人看他一面追一面說:「營長,等等我啊!」的慌張模樣,簡直笑到快岔出氣來,ㄚ樹直對小安抱歉,要不是臨時找小安這待退來暫代衛哨,也不會害小安被『營普ㄟ』找營長堵上,小安直說無妨,反正他們此次是存心來堵的,沒在這兒堵到,必然追到跑步中的連隊去找。

兩人站哨時提到這次事件,ㄚ樹好奇問:「學長,營長不是聽『營普ㄟ』話要把你關到退伍?還說…若師部不肯關,他也要叫你剃光頭,天天在集合場軍紀再教育到退伍,怎麼…當初營集合時放話那麼凶狠,今天看到你,一句話也沒提?還讓你悠悠哉哉在連上晃老半天沒找你?」小安笑說:「人家營長是好好先生,只是耳根子有點軟,這才聽信『營普ㄟ』胡說八道的話,其實…他挺需要我的,人事官也是啊!」他又不解:「難道你已經向他解釋完了?那你是什麼時候去向他解釋的?我看你一整個早上都待在連上沒出去過,不是嗎?」小安神祕笑說:「剛剛不是說營長挺需要我的嗎?人家說『心有靈犀一點通』,我一回來沒多久,他便知我是沒犯錯才敢理直氣壯不理那臨時召回,也就沒召回的必要,這罪名自然不成立了。所謂有理走遍天下,無理寸步難行,不是嗎?」

見他一臉被搞得迷迷糊糊,只好把前一晚與人事官的談話說了出來,他才恍然大悟:「原來你是請人事官代傳,難怪!可是你不怕有所遺漏嗎?」小安笑到快克制不住:「算是代傳吧!應該不會漏掉,有…也無妨!」他仍一頭霧水,小安只好說時機到自然會告訴他:「天機不可洩漏!」

後來砲連請示營部,跑完五千要做什麼?不久營長裁示保養裝備至五點,五點後自由活動一小時準備吃晚餐。小安下完哨被小中邀至營區到處逛,原來有撞球檯等休閒設施,ㄚ樹說要去見識一下,半路經過一連遇上欽ㄚ,他一聽也說好久沒活動一下,沒過個癮怎行?於是一行四人便朝官兵俱樂部前進。

欽ㄚ一進去正要幫小安拿杆子,不巧…幾個不速之客闖了進來:「唷!這不是營參一嗎?怎麼…站完哨跑來這裡鬼混,這些都是你的小跟班?(轉頭向後)『普ㄟ』,我就說嘛,全營區繞了一大圈怎麼找不到這『地下營長』,原來跑彈子房來玩哪?還學起營長我帶幾個…幕僚?」小安連忙笑著向營長解釋:「報告營長,這是人家亂開的玩笑話,我可沒這樣自稱過,這段時間也是營部下紀錄說可以自由活動,這俱樂部也沒限制士官兵不能進來,所以…」沒說完被『營普ㄟ』狠瞪。

營長倒是笑笑制止他,一臉不在意說:「沒關係,地下營長就地下營長,營長大度的很,沒什麼好介意的,全營也只有老弟你擔得起這稱號。咦?『普ㄟ』,人家說得又沒錯,凶他幹嘛?士官兵可以來這裡休閒,這還是營長我親自下的命令,怎可出爾反爾呢?傳出去的話豈不在小兵們面前漏氣?…(轉向小安)營參一啊!(右手放小安肩上拍了兩下)好好玩哪!營長只是到處巡一下而已,別放在心上,壞了你打『司諾可』的興致可就不好,輔導長,走,別嚇壞人家!」小安一時沒會意這句『司諾可』的意思『蛤?』了一聲,待營長解釋是指撞球後,便說:「是!謝謝營長體諒。」,『營普ㄟ』又狠狠瞪來。

這猝不及防的查勤,小安雖沒被嚇住,其他三人倒直吞口水不敢亂動,欽ㄚ玩沒多久便說沒了興致,使不上勁來便推連上有事待辦走了,不久,時間差不多了,三人直怨被這一攪局敗興而歸。嘿…這第一輪已制敵機先,接下來且看誰先耐不住性子先出招,誰就先呈敗象。

【事件:虛張聲勢.再下猛藥】

晚飯後營傳令奉『營普ㄟ』之命找小安去趟營部外頭,當然是又訓了一頓,說什麼別以為營長耳根子軟就得意洋洋起來,還說只是暫時被小安找人事官求情才放了一馬,還警告小安別一時『小人得志』,便不把他上尉營輔導長放眼裡,小安趕緊謹慎回:「報告營輔導長,小兵不敢!一定把您和和說過的話放心裡,請營輔導長放心。」他似不知如何接下去罵,雙手抬起後又一副莫可奈何放下:「你…你,別以為光靠耍嘴皮子就可以混過去,營長宅心仁厚,我可不像他那麼容易被你矇混過去,走著瞧!我會盯你到退伍。哼!」說完用力甩手才離去。

看樣子,今晚還得再下第二步棋,還得再重些。就寢十幾分鐘後,小安報備去盥洗,其實此時剩十來天退伍,沒人管你這老兵,也管不起啦!報備只是給個面子並好交代罷了,真沒報備回來再說一聲,反正也不是胡作非為或喝酒及出營之類,長官也懶得管你。今天這回叫『守株待兔』,雖是老套卻管用得很。

果然十點半一到,人事官熟悉的身影出現他固定洗澡的地方,看見小安已然等待便說:「怎麼又是你啊?嚇我一跳!我還以為是哪個幕僚『青ㄚ欉』正要罵他呢!」他一面洗一面說:「營長那裡,我已經替你說了,也向他求情了,你看…他今天不是沒罰你了嗎?還交代『營普ㄟ』不要再找你麻煩,我這老大哥說要罩你,可沒空口說白話啊!」小安冷笑回:「是喔?那就謝謝人事官了…可是…(他狐疑口氣問又怎麼了?)今天下午,他怎麼還心有未甘一直找碴?我做什麼他都看不順眼,硬要雞蛋裡挑骨頭?」人事官不知小安此話一語雙關,焦急直問怎麼回事,於是把下午沒跑步代衛哨及彈子房的事及七點多被叫去訓了一頓向他提及,他一驚:「你和他到底有什麼深仇大恨啊?非得這樣對你窮追猛打?」

小安嘆了一口氣:「其實…這事是在他剛來營上不久發生的,沒幾人知道。」接著把之前『營普ㄟ』叫前人事官幫他去參一科追晉級不成一事,及要小安跑參一科及政一科幫他確認及保證順利晉級說了出來,人事官瞪大眼睛說:「什麼?晉級因故延後,下個月再補發就好,這麼點錢還要一個小兵負責?真不放心自己跑一趟或打個電話就好,還要讓文書跑幾趟?沒想到…我這學弟怎麼這麼『摳門』啊!」小安苦笑直回面對營輔導長,小兵又有什麼辦法?

「如果他還要再找你麻煩,那你怎麼辦?總不能天天躲他或跑給他追吧?」小安雙手一攤:「能怎麼辦?使出絕招嘍!」人事官一驚:「你一個小兵要和他營輔導長鬥?找死嗎?怎麼鬥?」小安搖頭苦笑:「是他先挑起,三番兩次找麻煩,看樣子營長勸不動,如果你這學弟再不知好歹胡搞下去,營長護著他,到時我為求自保,手上軍官考績業務、六月中的動員業務,還有…九月的兵籍業務,恐怕得一個個『ㄅ一ㄚ康』,到時就怨不得我嘍!」人事官一急:「軍官考績業務不是已經交出去了嗎?怎麼還提?難道你…故意做錯?」

小安哼了一聲輕蔑笑說:「軍官考績業務是送出去了沒錯,但我嘔心瀝血做了好久,總覺得不夠仔細,有什麼地方怪怪的沒檢查到,剛好師部又寬延幾天,沒想到他為邀功,竟叫我提前兩天交,難道你忘了?還是你交去師部的呢!(他想了一下連說確有此事)萬一真的有錯被檢查出來,我是沒差啦!早就退伍了,有問題也是他逼我提早交造成的。」人事官緊張直說:「那你怎不早說?」沒好氣回他:「當初告訴你,也不理我,現在倒怪起我來,怎不怪你那自以為是的學弟?而且就算現在想拿回來也太晚了!師部已經在審核了,哪容你中途抽回去?」。

講話不經大腦和他學弟做事不經大腦全一個樣,他嘆了一口氣問:「就當做你很厲害沒做錯,參一科也未必檢查得出來,這事以後再說。還有…其他那兩個業務又是怎麼回事?就算你退伍,就真的沒別人會做?」小安笑著說:「兵籍資料檢查,你上回不是跟過嗎?要不是我夠厲害哪能輕易過關?其他兩連雖然會做,但仍有地方未注意到,小佑更別說,剛摸而已根本不熟,要接我的那位菜鳥營參一徒弟,我看會被欽ㄚ罵死,沒我在後面盯著,我保證被記一堆缺點。另外即將到來的動員業務,去年就是我獨力完成,還是全指揮部最短時間內做完,連其他營的參一和人事官都來請教,『老』人事官也不得不在副指揮官面前認輸,你說…敢動我的話,就算要我做,他(指營長室)放心嗎?他(指營輔導長房間)又看得出哪裡有問題嗎?人事官你呢?笑話!動員室文書那麼刁,去年我三兩下就OK!其他營被留在動員室被他『拉正』好久呢!」

這老大哥人事官聽了搔搔頭說:「難道你不怕…?」小安冷笑回:「你是指…先斬後奏,再想法子煙滅證據?」他被小安看穿心思倒接不下去,小安哈哈兩聲後說:「接參一那麼久了,早料想會有今日,前『營普ㄟ』一直對我不肯當『抓耙子』很感冒,這位嘛…也是對有我很有意見,既然承蒙人事官這麼看得起我,都老資格的上尉還和我稱兄道弟,也就不隱瞞您了。實話說吧…那幾項大業務的缺點,及營上軍官或阿兵哥們哩哩扣扣狗屁倒灶的『偉大』事蹟,我都一一紀錄在本子上,而且…別想去我家用什麼名義拐騙出來,我可老早預防好,分別交給三個朋友每人三個牛皮信封,這些人既不是我同學,也非家人所認識。我交代他們,若退伍後三天內沒去找他們拿,請他們幫我把信件寄出去,上面也寫好不同的地址並貼好郵票,有軍事單位、監察單位及媒體,三個人所持的媒體也不同報社及電視台,保險起見嘛!以免有個地方神經較大條『漏勾』,裡面還特別註明另有別家不知名媒體也寄一份,你說…這項自我保護計劃夠不夠機密和周全啊?。」

【事件:神兵利器.擒賊先擒王】

轉過去瞧了人事官,直吞口水呢!心裡直笑馬上接下去:「你說…這軍事單位和監察單位看到有媒體拿到資料,敢不認真調查嗎?這媒體知道軍中有不為人知的祕辛或醜聞,又有別家媒體知曉,會不會像鯊魚聞了血腥味般搶破頭報導呢?搞不好挖出來還是頭條呢!誰不搶呢?」說完只見人事官低頭直瞧臉盆不語。

過一會兒,他問:「萬一這些都被蓋起來了呢?你的如意算盤不就不靈?」小安哈哈大笑:「你真以為我這麼簡單?告訴你幾件事,剛下部隊在師部丟補給證,本來要被關禁閉(他點頭說『對啊』!),但…我沒事(他直搖頭說不可能、不信)!還被參一科指定直接改派砲兵營的營部連來,外加一位參一科待退人事官『保駕』;第二,去年下田中基地,前一位『營普ㄟ』因我屢屢壞他手下『抓耙子』的『好事』,破冬那天放任老兵聯合下士釘我,本來他已警告軍官不得插手,最後營長還是為我出聲了,你知道為什麼嗎?(人事官搖頭)嘿嘿…因為我隔空嗆說會讓全指揮部下基地很淒慘…全部不及格、重下!」

他臉部表情有些扭曲不自然:「為什麼?哪來的靠山這麼強大?」小安回說:「你覺得足以震盪整個砲指部測驗的人物會有誰?還有…他只是其中一位,另一位還是擔任國防部裡舉足輕重的職務,這樣,誰還有辦法讓國防部把告密的信毀掉?另外,就算毀掉…別處還有,最後…還有一位伯父在監察院的朋友,你覺得…就算國防部有人串通好存心煙滅證據,有用嗎?」這人事官大概沒想到小安心思竟如此縝密到幾乎毫無破綻,而且環環相扣到即使有人想藉軍中政戰系統壓下,也是牽一髮而動全身讓事態更複雜險峻,看他又是搔頭又是摸下巴想了好久。

終於…他說:「可是,你說的這些,營長怎麼會知道呢?不如…你明天自己去見他當面把利害關係說一遍?」小安笑著對他說:「他還在氣頭上,『營普ㄟ』今天又不知在他耳旁嚼什舌根,到時怕是因此不相信我而聽不下這些話,沒聽完就發飇起來,我怕…好好的一位中校營長,一向溫文儒雅又有氣度,這…頗有將相之風前途不可限量,卻因聽信小人讒言,這下逼我不得不啟動自我保護計護,前途…堪憂哪!我區區一位小兵,『營普ㄟ』又對我有很大的成見,即使見得著營長老人家,有他在旁虎視眈眈並橫加阻礙發言,怕是無法暢所欲言,(轉頭望向人事官)還是老大哥您幫我走一趟傳達一下,畢竟您是『營普ㄟ』的學長,他應該會尊重一下您的發言吧!」

人事官勉為其難說:「好吧!我就試試,不然你這樣和『營普ㄟ』相鬥,營長和全營都遭殃,這也不是我所樂見,而且,我還可以幫你和『營普ㄟ』溝通一下,看能不能為你們解開誤會和心結,做一個和事佬,也是美事一樁。」小安聽完直笑回:「謝謝老大哥美意,這點我倒是不指望,他只要沒事不來找麻煩就好,何況這件事的引爆點也是他無理取鬧所致,心病難醫啊!」人事官好奇直問怎麼回事,於是把『營普ㄟ』調來便為晉級一事一直『盧』前人事官,不滿意後訓人家一頓,最後找上小安,還非得聽他話去一趟參一科和政一科的事一五一十說完,他露出驚訝表情:「他怎麼這麼無理取鬧,我看不像啊!」小安直說這事有人證,還陪同小安一併被『拉正』還被『噹』好久,最後連政二科的事也一併說了,這下他才搖頭直喊不可置信。

最後人事官又說:「萬一…明天沒辦法說詳細,營長找你去問,你可得自己去說嘍!」洗得差不多,也聊得差不多該結束了,小安拿了臉盆露出燦笑:「不會的,我相信人事官定能當好我的老大哥,這句話也不是在叫假的不是嗎?更何況依營長當到中校這『坎站』,聰明才智及修養非那些年輕氣盛的上尉可比…我不是說老大哥啊!您沒遇那些衰事的話,可老早是校級軍官了。而且,我知道之前營長會讓我代理人事官,其實心中蠻賞識我的能力,只是…唉!小人當道蒙住他慧眼,又編一些道聽塗說之辭來壞我與他之間的關係,但…我相信,營長與我心有靈犀一點通,即使沒聽完全部亦必然見微知著,知道我並不想與他鬧翻,而且,我保證…只要他相信我,那復仇之箭只針對該針對的那個人,絕不波及他及營上其他無辜之人。除非那個人聽到後也識趣並知難而退,我到退伍都沒事的話,自然也不會自動啟動計畫,畢竟,平安退伍也是我所希望的,既然沒事,一向與人為善的我,也不會去找人家麻煩的。總之,一切就拜託人事官來化解了…謝啦!」他直說別客氣,還要小安今晚安心睡吧,趕明兒就看他表現。小安笑著邊走邊搖頭,唉!這老大哥這麼直,難怪升不上去。

隔天上午快十一點,人事官急找小安:「我已把昨晚交談內容大部份向營長報告,營長直點頭說他知道了,反倒是出來後,被我那學弟拉住一旁,叫我別中了你的計,還說我傻到被你利用,怎麼回事?難不成…昨晚是你…設計的?不然我才一開口提前頭,他們怎麼好像都知道我後面會說什麼?」小安行禮謝過人事官一番幫忙後說:「看來…營長真與我心靈相通,(他反問『營普ㄟ』也是?)至於『營普ㄟ』嘛(右手搔搔前額)…應該是底下『抓耙仔』報的信吧!他前一陣子還找人來探我,甚至想跟蹤我,不過…終究還是被我甩開。」見他皺著眉頭蛤了一聲,小安笑著說:「這…你不知道的還多了去呢!」說完兩人便『散會』,想必營長那兒已得知消息,一番震撼必有所約束,那人更不敢輕舉妄動。

【事件:瑜亮情結.鷹眼狼顧二】

與人事官談完,午休時,應安官ㄚ樹拜託接了內衛哨,因他顧及菜鳥下午又是要接公差,又要加強練習普測術科項目,用小弟名義來打商量,見他當班長如此照顧菜鳥,態度又相當懇切,於是便爽快應允了。快一點左右,寢室側門來了個不速之客:「你過來!」原來是宿敵『營普ㄟ』,雖回稟正在站內衛哨,仍被用長官名義給逼了去。

他手一招即要向他行禮問好的小安立正站好聽訓(這不站得好好的嗎?),只見他微抬下巴一副盛氣凌人指著安:「別以為你一再找人事官當說客,營長就會全盤聽你的。軍官考績的事別再拿出來說嘴,我當時也是不知情(小安笑了笑讓他有些不高興),告訴你,什麼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鬼伎倆,想憑這件事扳倒我,還早得很!我畢竟是營輔導長,營長萬事還是得聽我建議,怎會理你一個小兵?還有,下次別再想藉洗澡名義找人事官狡辯,營長已同意,自今天起,士官兵不得接近軍官浴池,違者軍紀再教育!聽清楚沒?」

小安正要開口解釋:「報告營…」沒說完被他一陣訓斥:「營輔導長在訓話,哪容得你一個小兵插嘴?還想讓我聽你狡辯來中計?門都沒有!給我立正站好、手貼緊!洽公兼休假的事,還有休假緊急召回不歸的事,雖然營長聽人事官說情不與你計較,但(惡狠狠盯著小安)…以後給我逮到什麼,有得你好看,別以為我會放過你。哼!」說完逕自走向營部,小安回說:「是!」後正要走進去繼續回去站哨,沒料到他半路停下來回頭罵:「誰叫你未經同意擅自離開的?」

哇靠!人家站哨站好好的,半路被你叫去『噹』老半天不能講半句話,結束後不能好好站完衛哨嗎?還用這招?瞧那眼神…又是慣用的『鷹眼狼顧』,唉!怎麼那麼衰啊?真是『壞年冬搞肖狼(鷹眼狼顧的狼)』!還真是應了ㄚ樹前一晚的『快退伍了八字較輕,得罪小人?』小安只能回:「報告長官!沒事的話,得回去站完衛哨。」沒想到他還要求必須目送到他進營部沒看到背影為止。

哇咧哩…ㄚ樹走過來一臉不可置信:「學長,我都聽到了,他今天特意來噹你的(手指晃晃指過來),我看你糟了,誰叫你讓他中午睡不著,看你怎麼把他氣的啊?要退伍的人小心為妙啊!」小安苦笑回:「唉!這有什麼辦法?有人明明輸得很慘,卻還是過來耍耍官威掩飾,一聽也知是虛張聲勢而已,他不來倒也罷,這樣一來不是更加顯得是他怕我來著?不然怎會親自前來用官階嚇唬人?擺明他沒本事和能力讓我畏懼嘛!」ㄚ樹一聽直用右手手指晃晃,笑著說:「學長,你真是處變不驚啊!都搞到這般田地了,你還一派輕鬆談笑風生自嘲?就不怕(頓了頓頭)…剛剛那局面換做是我,那還得了!我站那麼遠都被嚇到『皮皮剉』了,你還有心情開玩笑?」說完兩人哈哈大笑。

ㄚ樹又問:「怎麼有人被訓完還這般高興的啊?」哈哈!第二步又贏了自然是更高興得很,看有人過來虛張聲勢自曝其短,不正說明這兩人第二輪鬥法高下立判,這盤棋愈下愈輕鬆?看來幕僚軍官們觀戰後,了解小安一向沒事,幾個被營長叫去徵詢自然往營參一靠同一陣線囉,營長既不再相信『營普ㄟ』的編造入罪,他在營部也掀不起什麼波浪了,一隻失去獠牙利爪的惡犬,又何足懼哉?

特註小安當時要報告卻未能說出口的事是什麼?其實早在代人事官期間,連上阿兵哥們便開玩笑地叫小安洗澡時要去軍官浴室,不然他們可不和長官『共浴』,這怎麼可能呢?某日下午四點多和小中ㄚ樹相約去洗澡,這白天洗澡是老兵福利也避開與一些菜鳥的尷尬,免得他們見幾個破百上兵進來匆匆洗完逃離。

兩人又開起去軍官浴室洗澡的老梗時,冷不防從隔壁有人發話了:「誰那麼吵哇?」原來是『營普ㄟ』!三人頓時噤聲不語,小中一向避事、小安此時身份敏感,便推由士官ㄚ樹發話(理應如此)說是三人在洗澡及原由。正以為安靜無聲躲過一刧而暗自慶幸時,一條高大且光溜溜的人影走了進來,背光中雖看不太清楚他正面,三人仍趕緊低頭或轉身過去,他沈聲喊說:「營輔導長都用長官身份來和你們『袒誠相見』了,你們幾個有什麼好見不得人的?」說完讓三人嚇到趕緊洗完,哦…在他立原地注視下,小安還特別讓他留下『懇談』許久呢!

這就是小安報告時要問他的事:「營輔導長之前不是說官兵要袒誠相見的嗎?怎麼我和人事官卻不行?」他怕是知道小安要說什麼便硬生生堵上嘴,免得之前說過的話讓他漏氣。

【事件:特殊任務】

又平安無事度過一天,顯見營長嚴禁『營普ㄟ』又來找麻煩惹怒小安,平白無事把他這主官也拖下水。這天中午起床後,各連進行分組練習,小安也順勢下哨(又被商量去接中午內衛)。一點多,營部來了電話紀錄,說是要小安帶連參一去洽公,而且還叫安官親自拿電話紀錄簿和筆來要小安在上頭簽名代表知曉這紀錄,哈哈!他這回倒是學乖了,不錯嘛!小安邊笑邊問安官:「看完、簽完馬上還你,先回去嘛!」沒想到他回說是『營普ㄟ』交代,一定要在旁親眼目睹小安看完了紀錄並簽名後,檢查簽名無誤後簽上安官姓名再交『營普ㄟ』看,看他膽顫心驚直怕出事直虧他:「小樑,難不成…你以為學長會害你不成?」他一臉正經直說要回去覆命。唉!是有那麼嚴重嗎?真是…無言!當初是誰亂搞,才搞到自己神經兮兮的?

仔細看了電話紀錄,原來是要各營人事官去動管室拿動員名冊,此等重要資料可轉交不得,也沒人敢替你擔這風險啊!上頭既已有人事官簽名,而且聽說他昨天便動身了,怎麼還要小安再去一趟?吩咐小樑交『營普ㄟ』後順便幫忙問一下。後來『營普ㄟ』親自來了:「營參一,你去師部拿名冊,記得今天一定要趕到,拿完後去仁武營區把你家人事官帶回來,有沒有問題?」小安倒是不懂了直問:「現在都快兩點了,趕去師部一趟,這車程加轉車(九曲堂是小站,甚少莒光號列車。)怕是很晚了,再趕去營區找人事官,今晚可能來不及回來。還有,人事官如果在仁武營區,打電話回指揮部找人通知他回來,不然請個幕僚軍官去找,不是比較快嗎?」

『營普ㄟ』聽完說:「我知道,所以才找你連參一徒弟幫你,詳情他會在路上告訴你,至於我那學長,難道你不知道沒半個幕僚敢去請他嗎?別再囉嗦,照做就對,用拖的也得把他拖回來。營長交代今晚務必把人帶回來!」小安自是推託連軍官都不成了,不如由營輔導長親自去一趟,哪知他以公務繁忙無法抽身,還得幫營長瞻前顧後的回絕。唉!基地的大閒人還說沒空,我看是不敢去,又得在營長身後當個跟屁蟲拍馬屁,什麼瞻前顧後的?說這句話把偉大的副營長擱哪兒了?有把人家少校放眼裡嗎?

小佑一來兩人匆忙動身,這又讓小安不懂直問:「我說徒弟啊,營普ㄟ找你跟…是叫你監視我來著?還是你已被他威脅利誘當『抓耙子』?難道你忘了師父和他之間是怎樣水火不容嗎?」心想這連參一雖已交接快三個月,他的能力尚不及一連的欽ㄚ,要不是會影響一連的線上傳輸成績,真想把他調來接營文書這缺,畢竟欽ㄚ常抱怨砲班的學長制作風,總覺得營部連較自由鬆散,連參一業務又在小安調教下在師部位居前三名,小佑還得師父多花時間挑出毛病才贏他,這讓欽ㄚ常當眾感到不服氣。難道小佑選擇在我退伍前明目張膽靠向宿敵『營普ㄟ』那邊,不然怎會叫他這菜鳥來跟監?參一當到這般沒骨氣的話,就不得不有所因應了,何況當初在文書房拜師時可嗆明了背師的下場!

小佑連忙解釋:「師父別誤會!純粹是『營普ㄟ』知道我有開車來,所以叫我當司機較省時間,免得你還一直轉車。」一問才知上回洽公兼休假臨時召回時,把家裡的車開來停營區外頭,方便下次放假回去,畢竟埔尾基地在北斗這偏鄉,到員林坐火車很不方便,一、兩個小時才一班。因離高速公路不遠,放假回家的弟兄都走上高速公路路肩攔野雞車,經常看到上面一撮撮人群在攔車,小安上回跟著坐過一次,車輛高速咻咻擦身而過,簡直是險象環生,營部獲知深怕出交通意外出人命,後來便明令禁止。

一路上小安不禁自言自語起來:「這倒奇了,交代得不清不楚又不給問,時間這麼緊迫根本不可能,原來這麼回事。」坐在車上兩人直估算時間,小佑的車是義大利飛雅特,中途休息上了趟廁所,因時間挺趕的,他開得飛快,四點多便抵師部拿了名冊並問明交件時間,一星期內交?一般不是兩週嗎?怎麼這麼短?原來下鐵皮前兩日便下紀錄要各營去拿,結果…下基地對外架線又拖了兩三天,這下又白白浪費了幾天。唉!要不是參一科人事官習慣每隔一段時間便查一下狀況,再拖下去…可能和去年同樣處境。原先漏掉這電話紀錄又無法向指揮部各營人事官打聽,這禍首果然又是『營普ㄟ』那自作聰明的小子!小佑聽了也直搖頭,直抱怨當初四人去師部洽公回來也是他在找碴,沒事淨惹麻煩給人擦屁股也還是他,真是遇上衰人啥事都倒楣!

【事件:聲色犬馬.墮落的官】

不過,到了營區要去哪兒找人事官呢?找著了…人事官那牛牌氣一上來,連幕僚軍官都避之惟恐不及,叫我一個小兵去請,啥時這麼看得起我?小佑好似啥都知道一進大門便指著右前方『官兵育樂中心』:「『營普ㄟ』說人事官在裡頭和幾個軍官玩牌,打電話回仁武去叫,卻不肯回去。」正要走進去,小佑卻說他站外面等即可,原來他認為自己只是菜鳥下士連參一,裡頭的場面不是他能進去的,算了!小安什麼場面沒見過?就算坐的全是校級軍官也沒在怕的!

屏氣凝神推門進去,立在門口環顧四週仔細檢查著每張桌子,盯住目標踏著堅定步伐直往前,停住後彎身對著前頭背對之人說:「報告人事官,營長特別差我請你回去。」他稍一轉頭瞧了一眼回:「是你啊!參一,營長也真是,都叫連絡官來一趟了,也回說就要回去了,怎麼…還是叫你來?」原來昨晚『大大』連絡官已跑一趟,不僅被人事官用學長及人事官身份『噹』了一頓,沒把人帶回去覆命還被營長飇罵『沒用的傢伙』,『大大』連絡官見『營普ㄟ』怒目指責,便建議讓小安跑一趟。原來是這麼回事啊!

低頭直細瞧,與他同桌幾個在玩方城之戰的,大概都是昔日步兵同僚,除了一個中尉掛通信一旁觀戰外,其餘三個都是上尉,這時其中一名斜躺椅背:「唷!上尉都請不動了,叫一個小兵來『吵賭』?你們營長和那位『營普ㄟ』學弟到底在想什麼啊?老大ㄟ…」如此輕蔑無視的態度,小安無動於衷只是再瞧一眼人事官:「人事官…這樣…不太好吧!」他停住手上動作想了一下便說:「再等我一下…」小安已想好對策,深吸一口氣有點要發作,人事官一臉無奈:「好啦!半小時…頂多一個鐘頭,我一定收,我保證!你先去大門口等我,這樣站旁邊的盯著,我心煩意亂玩不下去,又怎麼盡興玩完跟你回去?」

適才那上尉又搭腔:「去…去,一個小小參一文書(往小安上衣演習用職務名牌瞧)也敢吵了你家人事官玩牌興致?還不快閃邊去?」小安冷眼往他兵籍名牌直瞪,他反倒更肆無忌憚,人事官見狀趕緊打圓場:「喂!學弟,你要害我嗎?他可是我向你們提的那位得力助手營參一,人家之前還代人事官,你(緊張)…是要讓他去告狀嗎?到時大家都有事!(轉頭和顏悅色)小安,你就別跟我這學弟計較,步兵嘛,個性比較直,看我老大哥一次面子,別說出去!」已然記住兩位軍官姓名及兵籍號碼,此時,適時發話無狀那位聽人事官說完立馬在位子上坐好,看來這兩日似聽人事官講述底下有這麼一位厲害角色營參一,此刻近在眼前面對一屋子尉官(裡頭全是軍官沒其他小兵)毫無懼色,這回當場被逮到大白天玩麻將一路玩到五點多還沒停,要是去師部漏了口風(得罪不該得罪的人)…這可還得了?

幾個上尉大概也知小安對『營普ㄟ』都沒看在眼裡,背後也不知有什麼『巴庫』沒在怕軍官的,幾人倒像是起怕小安來著,一個個直把坐姿弄端正只敢瞧著前方,其中一個趕緊喊『玩完這場都別玩了!』,這時人事官對小安打商量說:「就讓老大哥我把最後這一輪玩完就好。」小安嘆了口氣一臉嚴肅眼神直掃桌面:「好吧!希望人事官說到做到,底下的我就不明說了。」走之前回看幾個上尉軍官,有人吞了吞口水:「哇!學長,你底下這營參一怎麼對你這麼…兇啊?你怎麼…」人事官低頭看著牌直回:「別多管閒事!」他幾個學弟看他頗忌憚身後這小兵,有人瞧向臂章:「原來是上兵…不知破百沒?」小安看了他一眼沒做聲,人事官倒是回了:「剩十天左右吧!」咦?幾個長官的眼神,啥時又變得這麼快?要退伍的營參一又不是鬼!

小安到大門跟小佑大致說了裡面情形,他一聽還要等快一個鐘頭,便商量讓他先回家一趟拿東西,原來他家住高雄市,來回不用很久,於是便答應他。時間差不多到了,人事官走了出來,小安想說小佑開車來接(其實是『營普ㄟ』交代要押回去),怕人事官的車放營區外不安全,請他先開回家,兩人跟在後頭去他屏東市的家接,原來他早已開去朋友家放好,於是三人急趕路往基地出發。

上車前人事官要求小安坐前頭:「後面比較空,我身材較壯一個人坐比較寬敞,別跟我搶!」想說他是押車軍官應坐前頭,還提了上回去空特部檢查業務發的一番牢騷,倒給他用『非軍車執行任務』擋了回來,後來才知他是玩牌通宵一夜未睡,一路上躺後頭直打呼呢!總算把人帶回去,小佑也直說可安心交差,要不是小安這師父出馬,他連官兵育樂中心都不敢進去,聽小安說裡頭一屋子的軍官沒半個小兵,他嚇得直拍著胸口說:「好險我沒跟進去!」哈哈!這場面…小安當初在師部就碰過不止一回了,有啥好怕的?有這磨鍊機會還不要?可增加功力呢!

『營普ㄟ』呢?看人終於回來鬆了一口氣,邊走邊向他人事官學長解釋及安撫,後來找小安只說了句:「嗯!辦得不錯,我會向營長提,說你將功抵過,還有…別以為這樣區區小功勞就『搖擺』起來,我照樣隨時盯著你,別給我搞什麼花樣來!」什麼跟什麼嘛!真有這麼厲害?自己不會去押回來?帶回來又怕你學長不高興?那我…不就更該怕?人前一個樣,人後又是另一個樣!營長會信你鬼話才怪!還敢對我擺譜?光出張嘴憑著官大便盡攬功勞?黑暗中目送他一副跩樣身影,小安惡狠狠瞪了回去,要玩『鷹眼狼顧』是嗎?這招我也會,只不過…之前以為你自貶身份,如今…原來是我太瞧得起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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