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話:新時代之參一落難記~
【事件:一探龍潭虎穴】
七月一日發佈主官調動令,指揮官『鐵馬哥』被調去預備師,佈達前有幕僚軍官猜測是接政戰主任,有人則聽傳聞說是參謀長,還是當師部作戰官?(對不起!忘了。)人事官則一臉神祕要大家別再猜了,佈達完便可揭曉。正逢指揮部下基地這等大事竟中途換指揮官,難免引起諸多揣測,負責佈達的砲訓部中心指揮官則勉勵眾官兵應齊心齊力,在新的指揮官領導下完成之後的營測驗及旅帶營測驗。
營測驗前又各進行一次營教練,這回小安又被派去師部會客,會客?營教練還能去會客?其實是八五梯的ㄚ宗在普測之前逾假未歸,被抓至師部關禁,由於近來常抱怨無人聞問心情沮喪,師部來電話要派人去安撫他的情緒。這營教練雖不是正式測驗,但裁判官一路跟隨下哪能等閒視之?主官及專長職軍官哪抽得出身,本應由人事官代為前往,但初任營長的『周艾乾』少校首次面對如此大陣仗,自是離不開他要一旁隨時彙報資料,而人事官亦初次下基地不敢大意,所以這『苦差事』便找上有過基地經驗、又在測驗中只擔任支援警戒任務的營參一小安。
一般人總認為:全營開拔野地在外進行營教練,這可是得搞得兩日灰頭土臉,去師部洽公反倒成送上門可逃過一刧的正當理由,怎會是『苦差事』呢?這說辭未免太『假』了吧!請容小安慢慢道來…首先下基地前雖已先行服儀修整,但此時野地教練頻仍,頂上頭髮經個把月早不達大門標準,又不得不配合部隊修剪頭髮時間先留著,擅自先理者可是會被責罵的,但此刻就這樣子入師部不正給憲兵逮個正著來個違紀?再說啦,這禁閉室向來是關押阿兵哥的,只有軍官可出入押送或提領,哪有阿兵哥膽敢造次前往『自投羅網』的?更何況裡頭個個都是一臉殺氣、令人聞之色變的憲兵!
來到大門,衛兵原本欲刁難草綠軍帽下一頭『雜草』,小安用手比了一下胸前藍色職務名脾:「文書,下基地中,須配合部隊統一服儀修整。」之前看步兵營文書進大門,誇張的以滿頭亂髮丟下一句:「步x營,行軍中。」一行人便大搖大擺走了進去未被刁難,此刻亦如法炮製,果然順利放行。進去後,先至參一科找士官兵人事官報到,他見小安一人隻身前來,問明原由後先給禁閉室打通電話知會一聲,再叮囑不可逗留太久。按了禁閉室的門鈴,衛兵通報了安官後被領了進去…
這禁閉室四周高牆上還圍著鐵蒺籬刺網,不鏽鋼門窗層層封鎖緊閉到不見天日,裡頭自是陰暗彷如監獄般,一見便知不是尋常人可自由進出的。安官示意在會客登記簿上簽名,小安靜待他提領ㄚ宗前來,只能在衛兵緊盯下怯生生打量這令人聞之喪膽的師部『監獄』,畢竟自個兒剛出中心到師部,便與『它』擦身而過,一路走來自是極力遠避,沒想到此番竟『不請自來』!心想難道真與『它』結下不解之緣?喔!趕緊搖頭不再胡思亂想,以免一語成讖可就糟了!
ㄚ宗來後便吐了一大堆苦水抱怨,一下說這裡太苦豈是人待的地方?一下說他只是逾假未歸哪須關那麼久?又說營長新來就算了,連長也太狠心撂下他不管生死!小安拿出營長交代的換穿衣物安撫他:「營長怕天氣變化會著涼,特意交代我專程送來給你;還有,你也不是菜鳥第一次下基地,難道忘了下基地視同演習作戰,逾假未歸視同陣前逃兵,可是要判軍法的!營長已經是寬宏大量了,但下基地發生這等事自然比平日懲罰要加重,須知這在外島早發佈全島警戒不論生死了,哪容你胡搞還有機會大發牢騷!」他聽了大吃一驚:「那麼嚴重?那…連長怎會沒來會客,是不是不管我這老弟兄呢?」
小安一臉正色:「連長早已換人代理,他也不認識你,怎麼會讓你套交情?更何況,下完基地要換誰當連長也說不準,你還是安心待著,這裡操練雖苦,就把它當中心一樣過日子,現在全指揮部在外頭日曬雨淋、夜不歸營搞得全身髒兮兮的,你一向愛乾淨…真那麼想回去睡野地?新指揮官沒經驗過這大陣仗盯得很緊,可不比以前好混啊!」他聽完點頭:「說得也是,這大太陽下的我才不去把『幼綿綿、白拋拋』的臉給曬黑呢,這張俊俏的臉出去放假還要把『馬子』用呢!」小安順勢接口笑著說:「就是嘛!」
剛說完來了位憲兵中士,問明情況後要兩人輕點聲,畢竟這是禁閉室不是會客室,後頭馬上來了個上士,嚇出一身冷汗心想:「我的媽呀!階級一個比一個大!」他瞧了小安臂章瞪了過來:「禁閉室不可喧嘩,亦不准逗留過久,見著人沒事趕緊離開。」擺明下逐客令來著,小安心想此時萬不得已身陷險地不可久留,何況此行目的及任務已完成,便連忙稱是趕緊離去。
自上回探師長室後,已許久未曾再有驚險刺激的體驗,這趟禁閉室之旅似乎讓小安又壯膽不少,這…還有續集呢!
【事件:參一陌路?】
回田中基地又被大門衛兵一番阻擋,向他說明營教練去洽公是營長特准後仍不採信,乾脆直嗆他再阻攔直打電話要營長關他一回,證明仍是我這營參一去會客;他一聽是營參一便縮了回去:「那…阿亮連長是不是在你連上?」原來是二連的,沒好氣地回他:「就是他交代我代他去的,怎樣?不信的話打去問問不就得了!」看來這二連的兵都挺怕他的,可能怕他歸建後被知道損了連長威信被修理吧,低頭像是怕了小安連忙放行。好生生跟你講不信還刁難,非得搬出『頭兒』出來才會怕,真是犯…
隔日向人事官報告任務結果後,到砲連找連參一轉達師部交辦事項,咦?怎不見一連的參一文書小宏呢?平日雖沈默寡言,倒與小安有說有笑甚為交心,才兩日不在營上怎就讓他『蹦』出了個徒弟?一番詳問才知營教練那一晚,他身上的刺刀硬生生不見了,這掛腰間的隨身兵器怎會不見呢?第二日清晨發動全連地毯式搜索仍未發現蹤跡,更糟的是原本祕密進行的尋找行動反被指揮部知道,連砲部中心都派人前來查明。有人建議他先到外頭軍用品社買一把假的先應付上頭,他連忙花幾千塊錢找了一把幾可亂真來頂著。
事情馬上『ㄅㄧㄚ康』,被以演習遺失軍械抓去中心關禁閉。不是頂得好好的應該萬無一失才對啊!怎麼會立刻被發現呢?原來中心長官一來,先是直找那把新『ㄅㄧㄤ、ㄅㄧㄤ.』的刺刀,自刀鞘上抽出放手掌上晃晃,掂了掂分量說:「這把刺刀未免太新又太輕了,分明是假的!」這連長正欲解釋,他冷不防自洽公袋拿出一把:「這才是原來的刺刀!」便不由分說把人押走。
小安聽完一番琢磨,這小宏平日謹言慎行地,哪會粗心到犯此大錯?鐵定是不小心得罪某人遭設計報復,問了他徒弟最近可曾得罪什麼人?這菜鳥卻支支吾吾直說不清楚,看來案情不單純,小宏雖不是頂聰明,但接文書比小安早許多,連上勢力應足以應付,能這般動得了參一並加陷害,肯定不止一人所為!而且營教練在野外雖兵荒馬亂的,參一離連長甚近哪容易下手?肯定是上士砲長和傳令之流有所勾結相互掩護所為。更何況連長早已下令全連封口,這風聲卻七早八早被傳到指揮部,甚至驚動砲訓中心迅雷不及掩耳來查,這幕後黑手還真『殘』,這頭剛陷害完馬上假意獻計,轉頭趁其不備電話去密告,擺明利用營教練趕盡殺絕,太可惡了!小安依這態勢判斷,設計及出賣之人與出謀獻計以假亂真同一組人馬,不然怎會如此快被直接找上門戳破?這手法還真是快刀斬亂麻,不過…太心急了自是留下破綻讓小安給識破。
心想參一文書們平日情誼深厚,此番見忠厚的小宏被陷害自是心生不忍,加上竟連參一都敢動,以後不就連軍官都有危險?小安初掌營參一,底下文書馬上被人給『拔』了,俗話說不看僧面亦要看佛面,無知下得罪小安就算了,擺明不把人事官看在眼裡。隔日見了營長報告完洽公事項,營長便要小安把一連新參一欽ㄚ當自己徒弟般對待,全力教好他各項業務。營長之令自是不敢違抗,但仍心有未甘把自己對諸項疑點做一番推測當眾詳稟,他和人事官一聽,覺得事有蹊蹺,會後叫一連連長詳細調查出結果後,趕往指揮部報告。
隔日一早聽說打電話向砲訓中心長官請示後,便匆匆忙忙帶人事官和小安趕去交書面報告。沒兩日,小宏被帶了回來,頂了一個大光頭面如槁木,小安一番詳問究竟招誰惹誰了,說出來讓『逗陣ㄟ』營參一日後幫他報仇雪恨,也一解小安相同處境被折煞的怨氣,畢竟剛初任便保不住底下的人,鎮不住這班常士們,這營參一的臉可掛不住!而且小安在一連還有個『大張』士官長這暗棋可用呢!沒想到他說此番遇險得罪小人,自己有錯在先不願追究,既然上頭覺得有冤屈放了回來,算已幫了他大忙,希望事情就此打住,請小安看他面子放過那幾人。聽了於心不忍對他說:「人善被人欺的道理你不懂嗎?你當參一都被害成這樣,下了參一…那些牛鬼蛇神會放過你?別傻了!你規規矩矩依長官交代辦事,無意間不知得罪哪些人都不知道!連長也無力保你?眼睜睜看你這樣慘?」
他像是心如死灰直搖頭離去,一番詳查還他清白,這軍法自是免了,但演習期間粗心被人摸走刺刀,雖是自家人幹的,但若是敵人真摸來豈不小命不保?依指揮部裁示,原本是送禁閉一個月,但查清真相是遭人陷害後,他還是因保管刺刀不謹慎要被關押在庫房一星期才能出來,這也是為之後的基測考量,臨走前請小安照顧好他那傻徒弟就是最好的友情表現,聽完望著他離去的憔悴背影真令人唏噓:難道這就是參一末路?真是令人心寒!
【事件:退伍假?一箭之仇】
沒幾日便要營測驗,六九梯大專兵雖屆退免測,但擔心這營測驗被管制下,等測驗完不知是否通過,豈不連帶被管制休假至退伍,一群人心有不甘直要小安負責找連長爭取。哼!上回『破冬』事件一個個一邊看戲一副事不關己,此刻為了放假又是套交情又是一番阿諛假意奉承,見小安不為所動,又回以營測驗任務優先、人在軍中身不由己擋了回去。ㄚ宏率先發難直批小安徒有其名、能力不足才一番推託,被小安冷笑回了:「你行?自己來!不然找老朋這紅人營參一去試試?你問他…這營測驗當頭的,誰敢犯大忌去找營長要假去?」講義氣的阿吉一番拜託:「你接參一以來不是一直替大家爭取福利嗎?就行行好再幫幫忙,平日我們這梯待你也不錯,不是嗎?」
小安一臉鄙夷:「有幾個看在參一這職務當然不敢怎樣,但…你忘了ㄚ宏做經理業務是怎樣苛扣、訛詐我們這幾梯菜鳥的嗎?更何況還有一個ㄚ杰班長,當初通信排內鬥後是如何不明事理一直找麻煩的?『破冬』事件時有誰真心幫忙?憑各位的老鳥資歷,加上有人還是士官身份可壓得住『大扣ㄟ』,如今倒忘了當初如何見死不救?還一個個忝不知恥一付高姿態要人非幫不可?此刻阿諛奉承不成,立馬露出真面目翻臉嗆聲威脅?當我傻瓜任你們擺弄?真是可笑!還要我去代你們被營長罵?個個這麼有本事,不會自己去,笑你們不敢!保證被關到退伍。」
ㄚ杰聽完氣得要衝上前找小安拚命,在小安不屑下自是被ㄚ信班長拉住,ㄚ宏生氣問:「你這參一置我們的退伍假不顧,不怕我們這一群人退伍後上告國防部追究?到時你就慘了!」小安哈哈大笑:「退伍假?告國防部?你到底懂不懂啊?人事法規裡可沒有『退伍假』這東西,若說有,勉為其難只能說是長官給的特別福利『榮譽假』或『謀職假』來著,請問你們既自動自營測驗除名,新兵未撥人手不足下,一大票人又不肯自願支援營教練或衛哨勤務,哪來名目給你們這特別的『榮譽假』福利?」
見眾人聽了個個瞠目結舌,又補上一句:「臨退伍個個遇事閃邊去美其名『明哲保身』,實則忘了尚在服役中應聽從部隊長官命令到最後一刻,沒盡完義務又不想奉獻,還肖想長官給福利?退伍假?你省省吧!問你『港梯ㄟ』老朋看有沒有這一條規定,還告到國防部?別笑掉人家大牙就好。」一干人等被小安一番言語羞辱後找老朋及師父求證,個個露出失望表情。
【事件:『港梯ㄟ』的真面目】
後來阿吉要小安師父幫忙:「『港梯ㄟ』,你當過連參一,想想辦法幫大家,不然拜託你徒弟,他總會賣你這師父一個面子,我相信只要他肯幫,絕對沒問題!」於是稍晚師父見四下無人拉小安一旁密談:「當真沒辦法?還是連我這師父都不肯幫?」小安嘆了一口氣:「醜話已說在前,結仇的是那幾個不知好歹的,師父既私下來拜託,自是幫忙到底,只不過這事得祕密進行別驚動不該驚動的人,而且須化整為零切忌給人糾眾滋事的壞印象。」
他一聽小安似有妙招,這假似有些眉目,大喜急問怎麼進行?小安噓聲對他耳語:「其實你們這兩天一直吵著,我昨晚為這事被連長叫去,跟他探了一下口風…你們最好一個個分別進去找他,把自己在部隊的一番貢獻和經歷說出,他一向重視能力表現,對上頭有了一番說辭交代…憑他言下之意,營長是不會刁難他的。更何況,他對連上一個個都不熟,哪知你們之前是擔任什麼職務、為連上有什麼貢獻?你總要給他個名目吧!記得,語氣和態度要注意,他一向重視這些,還有,芝麻大的官也得一番吹捧才會『龍心大悅』不是嗎?」
師父聽完滿心歡喜直拍肩膀道謝,隨即進入中山室找阿亮連長,果不出小安所料,沒幾分鐘後滿臉笑容出來找小安『借假單』,過不久興奮地拿著假單走人。這情景被阿吉瞧見了直追問,哪知師父根本不理他,丟下一句:「問我徒弟去!」他趕緊套交情找小安幫忙,見他平日挺仗義又不會拗菜鳥便悄聲傳授祕訣,他依樣畫葫蘆也如願拿到假單,臨走前對才剛放『散步假』回來的同梯揮了揮手上假單炫耀,於是一個個找小安低聲下氣拜託。誰叫你們當初這般無情無義?此刻知道小安的能耐了吧!也感謝師父自掃門前雪,這群忘恩負義之徒還是得一臉鱉樣來求小安,也算是出了一口鳥氣。
見眾人接連輪番上陣,阿亮連長有些煩了:「得了,全部進來,一口氣解決。」經過一段時間,個個笑容滿面如願以償離開。晚點名前,咦?這不是老朋嗎?怎麼此刻還待在連上?聽小安問話卻一臉茫臉:「要晚點名了,當然得回來了,只是我那些同梯怎麼都不在?躲去哪兒喝酒嗎?太糟糕了,竟沒找我去?」原來他的散步假最長,全然不知同梯早已個個放大假去,小安連忙告訴他實情,還叫他趕緊去找連長,他拿了假單後直罵:「這些『港梯ㄟ』真如你所說一個個忘恩負義,剛我走進大門遇到他們幾個,還笑問他們是不是去福利站買東西?竟然沒人告訴我放假去,太可惡了。」
唉!這老朋還真『古意』到極點,他那群同梯明明見利忘義、欺善怕惡,平日只是靠他營參一在護,俗話說『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來時各自飛。』結髮夫妻尚且如此,那些人被他照顧慣了,事到臨頭怎會替他想呢?當然是隨人顧性命哪顧得了他,真是『好傻好天真』的典範!
阿亮連長呢?稍晚被叫去營部,見他走出來又是無奈苦笑後又是雙手一攤,看來營長只是唸了幾句,營普ㄟ也沒他皮條,反正都要調外島了,又能奈他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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